走之前看了眼身后跪在地上的芙胧晚,道了句,先等等,傅佑瑾很快过来。
芙胧晚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闻言,抬头看了东闵泽几眼,轻轻的应了下来,哦。
村长是被东闵泽一路拖到地窖前的。
看着地窖的路口,老头颤抖的手摸遍了去全身的麻布,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钥匙。
他的裤腿被浸湿流出了黄色液体。
东闵泽嫌恶的松开手,楚伶从他的领子里探出了头,小爪子在自己的身上的毛毛里掏了掏,摸出一把很小的钥匙。
喵。他叫了一声,示意东闵泽把手伸过来。
我儿子的钥匙怎么在你那儿!村长又惊又怒。
楚伶唰的一下就缩回了东闵泽的衣领里。
东闵泽以为他是给吓到了,狠狠的又踹了村长一脚,脚底碾压着对方的手背,直到对方尖叫痛呼后才松开,一边揉小猫的脑袋安抚,一边开了地窖的门。
在他心里,现在的小猫最是柔弱,谁都不能伤着。
通往地窖底部的阶梯上,阴冷而潮湿,密密麻麻的绿苔爬满了墙壁,东闵泽快速下了台阶,越是往下越是寒冷,堪比那严冬。
反观楚伶,舒舒服服的趴在东闵泽的衣服里,人体天然的热度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空调房里盖着棉被,忍不住眯了眯眼。
村子自然也被拖了下来。
他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手想要挣扎而不敢挣扎的颤抖着,神情也充满了恐惧,到了最底下,看着大片大片挂着的人皮和一个个大罐子,他终于忍不住要爬起来。
但是他的力量怎么敌的过东闵泽,直接被硬拽着往里拖。
楚伶从东闵泽怀里出来化为了人形,还未有所动作,几乎在呈现出形态的第一刻,他的肩膀上便披了一件衣服,东闵泽低着头给他拉好领子,系好腰间的带子,动作迅速而严谨。
整理好楚伶的穿着后,还握了握他的手,这儿有点冷,你要是不舒服了就钻我怀里。
没那么脆弱的。楚伶道。
东闵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是我怕冷,我需要你。
他的指尖夹着一支火折子,摇曳的火光下,暗金色的瞳孔熠熠生辉,与周围的漆黑形成强烈的冲击,被这样一双专注的眼睛凝视着,楚伶忍不住抿了下唇,竟觉得心跳快了两分。
他甩开对方的手,眼眸低垂,轻咳一声,知道了。
村长在儿子失踪时,曾抓里面的灵者出来动过刑,现在周围的墙壁上还绑着几个人。
他们身上都是鞭挞的痕迹,却始终没有吐出一句昨晚的真相。
在看到被拖下来的村长的那一刻,一双双本该疲惫至极的眼睛,却宛如恶狼般凶狠的看了过来,仿佛只用眼睛,就可以将人拨皮拆骨。
楚伶上前为几人解开束缚的麻绳,绳子粗糙而厚重,勉强一手才能握住。
他的手指幻化成锋利的爪子,直接割开了麻绳。
东闵泽则是站在原地一只脚踩着村长的脚不让人跑,指头随意的挥动着,刀刃一个个划过绳子。
没一会儿,墙上的人全部掉了下来。
楚伶一把扶助因为麻绳脱落而失去支撑滑下来的人,一转头,见其他伤者跟下饺子一个个从墙上滑了下来摔倒了地上。
楚伶:......
果然,这家伙对别人还是老样子。
但是对他......
楚伶微微低下头,将自己搀扶住的人放好在地,然后为对方进行了治愈。
这些灵者本就没了灵力,被关禁很久,现下又被拎出来虐待,没了绳子的捆绑自然是撑不住的。
给手下的人输入治愈后,他又给另外几人治疗了一下。
因为能力有限,所以只能将治愈分摊给几人,勉强给几人恢复一些,痊愈就难了,里面监狱还关着不少人需要他的能力。
去里面。楚伶给最后一人输了点治愈后,往里面走去。
东闵泽一把拽起村长的后领,跟在后面将人拖了进去。
里面的笼子依然像之前那样,严严实实的关着,东闵泽控制着大片的刀刃,没一会儿就将这些笼子削泥一样,全部削短。
那些被囚禁着的灵者,有的目光依然灰暗,有的紧紧的看向楚伶和东闵泽,眼底似乎泛起了些许的光。
楚伶先是去后面的大笼子里,把人全部放出来,然后让这些尚且有行动能力的人一个个去扶小笼子里的人。
那些人就算是有人扶也很难,他们的骨头全被打折了,长期身体折叠在笼子里,早就坏的彻底。
楚伶只能先用天赋治愈勉强保住他们命,至于后续的,只能之后再说。
谢谢。之前那个被楚伶救下的女人上前一步,脏乱的黑发下,略带空茫的目光看着楚伶,沙哑的声音真诚道。
楚伶只是默默的给她治愈了些许,然后道:你们,可还能联系到与自己相熟的人。
女人闻言愣了愣,长久的监禁让她忘记了许多,僵化的脑子在楚伶的一句话下开始缓慢的回顾曾经的一切。
片刻后,她似乎笑了笑,带着无尽的绝望和茫然,我已经回不去了,这样的我,不如死在外面好了。
旁边的人三三两两的看了过来。
曾经的他们,不说是天之骄子,也算是有所成就,在家里宗门里也都是让年长一辈骄傲的存在,可现在呢?
他们比普通人还不如,身体羸弱的可怕,曾经的骄傲变成这样一副模样回去。
确实不如死在外面干脆,至少还能在亲人友人心里留下那个强大阳光的形象。
与灵力者而言,从高处跌落谷底比死亡,从让人崇拜到靠人搀扶才能度日,怕是比死还要难受百倍。
楚伶看向了东闵泽。
东闵泽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无解。
这不是毒药,也不是仅仅没了灵力,而是蕴藏灵力的根骨和筋脉全部被破坏殆尽,或许恢复身体还有可能,但是,再次修炼却是再无可能了。
当然,这世上不是没有能恢复和重塑身体的顶级草药,那自然是不能轻易得到的,何况,这里有这么多的人。
楚伶见状,默默给他们继续治疗,脑子里戳了一下系统。
真的无解?
很久没出过声的系统,回答道:有,但是一般人得不到,是一种藏在极北冰下的花,可以重塑肉身根骨,但是那个跟生命果一样稀有,且只能一人服用。
系统的最后一句话,让楚伶知道真的无解了。
被解救出来的人没有表现出多么浓烈的喜悦,他们一个个跟楚伶和东闵泽道谢,命不久矣般的死气沉沉。
要说他们身上唯一的支撑,或许就是恨。
其中一个人靠近了东闵泽身边的村长,接着陆陆续续的人们都靠了过来。
村长先是恐慌,遂而像是想起什么,大叫一声,我儿子呢!我儿子是不是你们杀的!他全身都在颤抖,有痛苦,更多的是恐惧。
被楚伶救下的女人走上前,她蹲下身,狠狠一拳砸在了村长的脸上,生生将脸打的凹陷进去,牙齿都掉出来两颗。
周围的人见状,蠢蠢欲动。
女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意,当然,他不仅死了,还死得很惨,你猜猜,他是怎么死的?
村长痛苦的大叫一声。
女人笑嘻嘻道:你们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就是怎么对他的。
为什么没有尸体,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因为,那个男人,被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