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热的虎口处满是老茧的手搭在了楚伶领口处的被角上,轻轻往上拉了拉。
你放开。楚伶抬头与对方对视。
睁大的猫眼好似有异色流转,波光粼粼水润的紧,瞧着让人想亲一口。
东闵泽也确实低下了头,在堪堪要碰上对方的眼皮时停了下来。
不放。他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就为自己幼稚的话感到愕然。
楚伶被抱的死紧,手根本活动不开,他抬头,愤愤的在对方下巴上咬了一口,下一刻就消失了踪影。
东闵泽愣了一下,遂而立马看向了周围,只见一边的桌子上凭空浮现出了白猫。
楚伶趴在桌子上慵懒的舔了下爪子,挑衅的看了东闵泽一眼。
人的形态能被抓住那变回猫就好了。
白猫的尾巴轻轻晃动了一下,微微抬着小脑袋,轻轻眯起的猫眼满是娇气和傲然,一副你也不怎么样的模样。
东闵泽也不恼反而还笑了一下,屈尊的起身三两步到了桌边,在楚伶警惕的目光下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轻哄道:乖。
楚伶本还想撑一下的,最后在对方诱哄的语气和目光下没忍住趴在了对方的手心,享受起抚摸来了。
呼噜噜......呜,好舒服。
东闵泽一面顺着毛一面想要将对方抱到怀里,看着小猫柔顺的爬在胳膊上,享受的眯着眼睛,脑中不由自主闪过刚才少年的模样,白色的短发,修长的睫毛,白皙趋近透明的肌肤,还有轻颤柔软的耳朵和尾巴。
眼底的神色似乎暗沉了些许,揉了揉小猫的肚子,手指陷入了柔而长的白毛中。
揉着揉着,动作就不由自主向下了一下。
然后,在那个位置之上停住了。
楚伶正舒服着呢,对方突然停了便不悦的叫了两声,结果对方竟然不理他?
喵!楚伶在对方的胳膊上又留了一道血痕。
那爪子下的干脆利落好不心虚。
东闵泽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见他一副刁民,还不给朕好好服侍的样子,只好继续挠他的下巴,抚摸他的脊背和肚皮。
喂,小东西,我摸得你舒服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什么。
毛茸茸的耳朵轻轻耸了耸,楚伶只觉得这话熟悉的很。
待会儿变个人形给我看看。
喵。已经变过了。
其实动物的形态不是不能讲人话,但楚伶总觉得怪怪的,还是用本体原有的声音舒服一些。
不过,他叫归他叫,东闵泽能不能听懂就是对方自己的事情了。
没看清。东闵泽莫名懂了楚伶的意思,然后,睁眼说瞎话。
楚伶狐疑的看了他两眼,默默埋头表示拒绝,他现在觉得做只小猫挺舒服的,有人抱着有人伺候,变成人的话,要穿衣服,自己吃饭自己走路,能懒点就懒点好了。
东闵泽感到了他的不乐意,也不急,就抱着小猫悉心抚摸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动作似乎比之前更加的轻柔到位。
小猫咪表示很舒服。
安静的空间很快被打破,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东芝破门而入,她的鼻尖冒着细细的汗珠,显然是跑了几步,热极了。
但她的气喘吁吁在看到楚伶的瞬间嘎然而止,下一刻就扑了上去!
哥!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东闵泽眉角一抽,抱着楚伶转了个身,让东芝扑了个空。
哥!不给我抱也给我看看啊!你这个小气鬼!东芝恼火的要凑过去,但东闵泽就是一直背过身,不给她碰。
楚伶在看到东芝的瞬间毛都竖起来了,他从原来的慵懒变成了紧张的爬了起来扒拉着东闵泽的胸口。
喵喵喵!别把我给她!
虽然说,很软吧.....但是!楚伶自觉是一个正直的人,怎么能仗着猫身占别人便宜!
当然,主要还是怕自己窒息而死。
好半响摸不到小猫的东芝跑到一边生闷气了,倒是东闵泽,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问了一句,过来干嘛。很平淡的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由东闵泽讲出来就带着一股满满的嫌弃。
东芝本来就摸不到小猫不开心,这语气一来就更恼火了,没干嘛!谁管你啊!
话落拉开门就要跑。
告诉我,给你摸一会儿。东闵泽直接出卖怀里的白团子。
楚伶:???
他抬手就是给东闵泽下巴挠了一下。
咳!脚刚踏出去的东芝默默的滚了回来,爹叫你过去跟他好好谈一下。
东闵泽闻言,立马塌下了脸,嫌弃道:你可以滚了。
我的猫!
不。东闵泽面无表情,这是我的。
你说话不算话!
对,就是骗你。东闵泽理直气壮,你打的过我吗?打不过就赶紧走。
你......东芝气的不行,重重一摔门,我要跟爹告状去!
没有被交出去的楚伶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心虚的舔了下东闵泽下巴上刚刚被自己抓出来的伤。
小东西,这么不信我?东闵泽微微低下头,跟小猫碰了碰鼻尖。
楚伶不习惯的两个爪子抵在对方的脸上,阻止对方的靠近。
行了。东闵泽轻笑几声,胸口微微颤动,他把楚伶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先把被抓出好几条破口的外套脱下,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新衣服穿上,至于手上脸上脖子上好几道的血痕,也抹了些药膏,整理一通下来,至少看着没那么明显了。
楚伶舔了舔爪子,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对方身上抓了那么多道了。
大概是爪子太尖了吧。
你就呆在这边等我吧。东闵泽理了下衣襟。
喵?他可以隐身。
刚才东家的内部谈话你也听了,我离开东家已经是板子上钉钉的事情,父亲大概是不想我离开要劝说几句,也没什么好听的,枯燥的很,你就在这边自己玩会儿吧。东闵泽解释道。
无非是关心怕他出了东家遇到危险或是离了东家没有物资之类的问题吧。
但,就算东至清说服他不要离开又有什么用,东家的长老和族长们心里怕是已经有了定数。
不是东至清一人,所能改变的。
想到这,东闵泽看了眼跑到床上窝起来的白团子,竟然心头也有了一丝不安。
楚伶正在床上抓着床沿的木板磨爪子,上头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只见东闵泽半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东西,我离开了东家,日子恐怕就难过了,你要是受不了,我就送你回灵界好了。后面的日子,东闵泽近乎可以想象,他要在明面上跟东家彻底分割开,到时定然是被赶出去的名头。
那时,怕是所有仇家都会找上门来。
东闵泽行事张扬惯了,得罪的人多为同一阶层,按理说,就算是这些人的报复,他也没在怕的,但问题就是,他脱离东家后,面临的就不仅仅是他直接得罪的人的报复了。
而是,那些人背后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