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夫人说那些话, 盛陵光只觉得可笑,他问柳夫人:“我盛天境卸磨杀驴?是柳鸢做错事在前, 我只是想讨回一个该有的公道, 柳师叔你们也要阻拦。我看不是我们盛天境卸磨杀驴,是你们不知好歹!今天你们让我带走柳鸢也好, 阻拦也罢, 她杀人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柳之栖问:“那凌初死了吗?她死了没有?”
盛陵光问:“被剜了双眼, 心脉受损,生死未卜,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柳之栖冷笑:“那等她死了你们再来找鸢儿算账也不迟。盛陵光啊盛陵光, 我原本以为你真的苍生的福气,是这修真界几百年来诞生的福泽,可是如今看来,错了,你压根配不上盛天境的龙脊,你配不上真龙的庇佑。”
盛陵光咬了牙,咄咄逼人:“先别说这事情,先把柳鸢交出来!不然我会动手。”
柳之栖怒喝:“那就动手!杀了我柳之栖,给你师妹报仇!”
盛陵光双目赤红:“一人做事一人当!柳鸢你就看着你父母为你的罪责赎罪!”
柳鸢从后堂出来,她穿上了一袭青色的纱裙,长发披散着,明显刚沐浴完,她把身上的血迹洗去了。
她的神色淡定,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她只是问:“凌初死了吗?”
盛陵光握紧了手里的剑:“你还当真是恶毒至此。”
柳鸢站在父母跟前,看着盛陵光的眼睛,问盛陵光:“我跌落望风崖,差点摔地粉身碎骨,你连安慰我一句都不曾,我说的话你全不信,我说是凌初推我的,你不信,如果那次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可能早就死了,盛陵光,你何曾对我有过对凌初一分的关怀?”
盛陵光只是问:“师妹她单纯可爱,一心向道,可你呢,你自己怎么不想想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联合禹兮折把我绑到禹河去,行禽兽之事,这不是你干的?”
柳鸢的心在那一刻是真的死了,她笑了笑:“原来在你心里一直都在怪我救下了你的一条烂命,兮折果然还是有远见的,她劝过我,我不知死活,才救了你,如今换来你的反咬一口,我也算是自食恶果。”
盛陵光只是道:“识相点,自己出来,别逼我动手,你今日做的事,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多可笑,她好歹也和盛陵光做过几个月短暂的夫妻,她还为他怀过一个孩子,可今天他带着人站在她的家里,想要她死。
柳鸢的心死了,她也觉得来这人世一趟真的荒唐至极。
人生八苦,恩恩怨怨长恨不衰,倒不如一死了之。
柳鸢再什么话都没说,回头跪下向着父母跪拜,磕了三个响头,她原本就是回来告别父母的,愿他们余生可以安稳度过。
“阿爹,阿娘,不要担心我,我跟他走。”
柳之栖和柳夫人惊恐地摇头:“不可以,鸢儿,你不能跟他走!他会杀了你的!”
柳鸢摇头,她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人们都这么说,可我和他之间,只有深刻的仇恨,若是杀了我便能让他心里舒坦,那便杀了我吧。”
什么都不用说了,她因为盛陵光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以身相救,换来的不过是被反咬一口。
她的人生是真的乱七八糟,不如早些了解投胎,重新做人。
下一世,她再也不要来这个伤心之地了。
柳鸢起身,转身向着盛陵光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说:“我希望我死后,你能带着你那颗发黑的良心继续生活下去,至于凌初,她死一万次都难解我心里的恨。”
盛陵光怒喝:“住口!来人,把她带走!”
柳之栖想要出手,被盛陵光上前挡住了,盛陵光说:“柳师叔,你好好养伤,莫要为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和我们盛天仙门为敌。”
柳之栖本就重伤还未痊愈,若是再伤筋动骨,肯定会出事。
但是他不可能看着柳鸢被带走。
柳之栖咬牙切齿:“就算我死,我也不可能让你们把鸢儿带走!”
柳鸢她阿娘挥剑冲出去,一把扯过柳鸢的胳膊,她的声音都抖了,她怒吼:“我们要见境主!我们要境主帮我们主持公道!”
柳之栖也说:“让我见盛堂,他要是也想杀我女儿,那我无话可说!”
盛陵光说:“境主说了,这事情交由我处理,柳鸢她罪无可恕,必须抓回去受审!”
柳鸢拍了怕她阿娘的手,安慰她道:“没事的,阿娘,凌初不是没死么,我不会死的。”
柳夫人泪如泉涌:“不行啊鸢儿,你不能去。”
柳鸢说:“我必须去,没事的啊,阿娘,照顾好阿爹。”
柳鸢推开柳夫人,独自转身出了柳家,盛天境的弟子在后面跟上。
柳之栖直接一口血喷在了当场,盛陵光这才收了剑,对他躬身作揖:“得罪了柳师叔。”
柳之栖看着柳夫人跑回来看他,他指着柳鸢的方向,猛咳了几声:“去救她,别让她去……咳咳咳!”
柳夫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她掩面痛哭,什么动作都没有。
大家都走了,盛陵光押解柳鸢回去受审,不一会儿柳家就清净了很多。
柳夫人受不了打击,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柳之栖坐在地上,老泪纵横,他没想到他们柳家是这样的下场。
闹剧散去,静谧无比。
突然院子里出现了个身影,她缓缓抬步向着柳之栖走来。
来人一身少年的打扮,穿着盛天境的弟子服,蓝色的发带从肩膀散落,被夜风吹到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