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对公子哥儿敢怒不敢言,却对思露越来越过分。
泼脏水,洒狗血,踩烂茶叶,将大门堵住
思露对凝天说求求你别再找我,我只是个无名无姓的贫户,配不上你,我一点也不有趣,对你这个见识广,遇过不少人的少爷来说,只是一个新鲜好奇。
凝天黑着脸回他你错了。
后来,凝天还是天天纠缠思露,而且比村里人更加过分霸道。
他堵在他的门口,蹲在他每天要经过的道,将他按制在床上,不让他离开。
村长家的窗户被破了个大洞整天灌入寒风,隔壁碎嘴的二婆子被鬼吓到不敢出门,村里道德至上的大夫所采来的药被泡烂在水里
思露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妥协了。
凝天摸着他嫩白的脸,亲了一口很好。
思露面红耳赤,却倔强地看着他不要再对他们做这些了。
都以为他们不会再这么没眼色瞎胡闹,可安静了一阵子,思露却病了。
病入膏肓,是平日喝的茶水日积月累所致。
思露面色惨白这茶不可能有毒,不可能
凝天抱着他痛彻心扉,脸上却是带着笑安慰他当然不可能。
琢磨了好些年,他才发现这么一种叶。
可以令人宁神静气,令人感到温暖。
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事物。
是他最执着的,最不想放弃的。
手段拙劣无脑的害人者,很快就被凝天的手下翻找出来了。
那是思露最好的朋友,在他被所有人鄙视辱骂的时候,天天陪着他,安慰他,告诉他,其他人那都是嫉妒。
可私底下,他心黑的理由却是为什么思露就有这般运气,能遇到有钱人帮衬自己
凝天不动声色,处理掉了他,告诉思露,他的好朋友去给他奔波寻药去了。
思露越来越不行了,凝天答应他,会替他好好照顾这片茶地。
在思露闭眼露出欣慰的笑容之后,凝天抱着他自尽了。
在他们死后数年,这无名的茶却成为了有情人的思念寄托,越来越受乡亲们的喜爱,渐渐名扬于北境各处,使得许多人身处在雪虐风饕之地还能感到一丝丝暖意。
风怜宁当然,也有人说这只是用来让茶叶出名而编造的故事而已。
外面的雪悄无声息地飘舞飞凌。
叶凌江放下茶盏,盯着那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感慨道咏思披露,销凝西天。虽说北境比不上其他三境,却是有独特的一面
在这个地方,似乎连故事都很伤春悲秋。
不管如何,即便是假的,也笼络到他的心了。
风怜宁微笑低头,看着杯中影。
水波倒映着一张清秀单纯的脸孔。
他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似是与墨色的茶水混成一团。
不仅是四境,许多事与人皆是如此。身处逆境,若能从满地的泥潭中爬出,定然有着比一般人更了不起的长处。在我看来,叶离兄弟就像是这思露茶叶,生长在冰天雪地里,却没有像一般花叶枯萎,而是给人一种
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叶凌江看着他带笑的眉眼,仿佛有一种错觉。
风怜宁感到自己似乎说多了,解释道夜长梦远,总会想到一些平时不易想到的。
叶凌江很理解,就像他到夜里的时候,也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所以回来时,归虚君才会和他说那么多。
站在高处的人,不一定就没有烦恼。
就像他,最强游戏公司的游戏策划,最令人羡慕的年轻多金男,追求者多又如何,赚的再多又如何,还不是栽在了一个狗东西手上。
想到任余,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现在他不是正在和哪一个愚蠢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呢估计自己失踪,他要高兴地夜夜在梦中发笑
前面你所说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凌江克制自己不去想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风怜宁眼中闪过一丝光线,立刻化作灰茫。
他淡淡的神情看着水中倒影,那双眼睛正在望向自己。
他离开了。
离开了
他抚摸着茶盏的边沿,略微有些出神。
道不同,本就不该同谋。他有他的真知,我有我的灼见,我便走我的阳光道,他行他的天涯路。
叶凌江有些惋惜那真是遗憾,毕竟你们曾经如此要好。
他突然忘了,之前是怎么从其他话题问到这个的。
风怜宁笑得更盛,连眼角都是浅浅的笑意,看不出什么难过来。
人生苦短,也很漫长,还有机会再见的。
那也挺好。等他再次与你相遇,可能就会有所不同也说不定
叶凌江突然觉得有些困倦。
归虚君,你睡床,我睡这就行了。
他指了指一旁,然后躺在美人塌上,虽然一点也不软,却放松了下来,觉得浑身都酥软了,这些天全是鬼啊符灵的,又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精神都处于亢奋状态很久,有这么一个人在,好像就不必怕了,叫人感到很安心。
叶凌江很快就入睡了。
风怜宁没有劝他去床上睡。
只走到他的身边,静静地凝望着他。
没过一会儿,他又露出了淡柔的笑。
然后轻轻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里楚云川并不是喜欢叶凌江才这样,他就是感觉奇怪而已,为什么会有人跟他这个徒弟这么亲近,还是个这样身份的人。
第44章 【北境千秋阁】不容拒绝
东方既白,朝霞泛金。
天色破晓,晨雾弥漫。
北境常年银蝶飞舞、雪漫长空,而今曙时寂然恬静,再一次停了霜降。
依旧薄暮冥冥冷凄凄,却叫人的心境豁然开朗。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青松如膏沐,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从烟海斋传来弟子们习书念诗的声音。
叶凌江还以为千秋阁只攻机关术,只培养密探和刺客,没想到他们神威能奋武,儒雅更知文。
昨夜失窃一事,似乎未像上回那般立刻传出,想是不愿打草惊蛇。
寂夜墟两败俱伤,鸣金收兵,应是能歇息好一阵子,大家都放松了不少。
有个别弟子正扫着雪,在他面前来来回回,不时投来目光。
叶凌江靠在树边,享受着暖阳的沐浴。
归虚君不知道是不是调查这件事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按理说要趁这机会赶紧将结界通道封印合上,以绝后顾之忧,可自从回来之后,阿剑就再也没有半点反应了,他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木剑模样,好似真正的木头呆瓜,任叶凌江怎么激将他都没有用,莫不是得了相思病,惦记着几商那个炫酷小子了
他摸了摸后肩,现在伤上加伤,虽已经愈合,可结痂的地方却是痒的不行,可又抓不到,也抓不得,蹭树看起来形象也不佳,只得忍着,想着到晚上再去泡泡澡。
不知道是否有人故意为之,若是真的,那需要遭到报应的人便又多了一个,看来这北境还需再待上几日,要把这些个偷鸡摸狗的鼠辈一个个给揪出来才是。
厚厚的雪褥被扫平了些许,乏累的弟子聚集到院墙角落边上,开始闲言碎语。
你们瞧那个人,其中一个将眼神扫到悠闲吹着哨子的叶凌江身上,然后转回看向另外两个,听说他就是东境那个有名的花癫,昭夜君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