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哭得真是有劲,看来力气不小呢!”
“瞧他这乌溜溜的大眼睛,已经会睁眼看了呢!”
“哎呦,看着小拳头,真是了不起!”
“……”
夫人太太们都捡着好听的话说,太子妃梁氏上一副得体的笑容,背脊却已经僵硬得全身开始微微颤抖。
杨嬷嬷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饶是跳过很多细节,也已经把她吓得一身冷汗。
昱儿和玉兰的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若不是晟儿和曦玥两人,今日的洗三礼可能会变成丧礼了。
“……都是太子妃府上的嬷嬷会调理,所以小世子才这么健壮有力……”有个夫人打趣。
“……哪里哪里,年头去过你们府上参加你小孙子的满月礼,那个大胖小子才是壮实呢,一脚踢过来胳膊都要疼上好几天呢!”太子妃笑容自然地一起逗趣,虽然心口闷痛得厉害,却依然神色自若。
“等世子夫人调理好身体,来年再抱个大胖孙子,太子妃以后要更加忙碌了呢!”有个老夫人笑眯眯地说。
“借顾老夫人吉言。到时候啊要向老夫人多多讨教,府上这么多孙子孙女,老夫人当年是怎么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太子妃笑容端庄,又平易近人地和人拉起了家常,“顾老夫人府上是出了名的人丁兴旺,子孙各个成才,听说你是很多闺阁小姐崇敬之人呢!”
“哪里,”顾老夫人呵呵笑,“太子妃折煞老身了,论起各个成才,哪里又比得上太子妃膝下三子,各个人中龙凤,是我朝栋梁之材呢!太子妃才是我朝闺阁女子楷模呢!”
厅堂里笑声不断,气氛融洽。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急急忙忙来报:“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皇上亲自来了?
众人脸色皆变。
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接驾或回避,隆泰帝带着太子皇甫明作了短暂停留,看了看小世子皇甫辉,留下一些贵重的赏赐就离开了。
隆泰帝携太子驾到不到一个时辰,但各位命妇脸上的表情却有了很大变化。
说话更加小心,神色更加慎重,后面的时间里,虽然还有人在说笑逗趣,却还是严肃了许多。
添了盆,小世子被抱了回去,客人陆陆续续回去,洗三礼终于算是顺利完成了。
关上王府大门,太子妃疾步去了柳氏的院子。
“母妃,儿媳无碍!”柳氏喝了赵老头的药,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神色已经平静下来,她眼中有愧疚,“都是儿媳的错,没有安排好院子里的人。”叛军杀入后院,要从密道逃走时突然又面临生产,柳氏几乎精疲力尽。
“这样的局面,也不能怪你!”太子妃拍着她的手安慰,“母子平安就好,其他的交给我们,你安心静养即可。”
“母妃,若不是三弟和玥儿,小虎他——”柳氏死死咬住嘴唇,“儿媳不知道怎么感谢玥儿。”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太子妃心中感叹,面上却依旧安抚:“也是小虎福气大,小时候把灾难都度过了,长大就顺利了,你放心便是。”
柳氏点点头,大恩不言谢,只是——“母妃,三弟的连弩?”不会犯禁吧?
太子妃眼中露出满意神色,不亏是长媳,刚才悲喜交加中沉静下来,还能顾得上其他,眼界和大局观都有了:“放心,不是军中连弩,只是赵老先生让人打造的一把连发袖箭而已,上次锦麟卫出任务前已经上报了指挥使了,不是军械!”
柳氏这才放心。
两人说着话,皇甫昱回来了。
……
屋子里只有两人,柳氏被皇甫昱抱在怀里,虽然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哭泣声,皇甫昱胸前的衣襟已经湿透了。
皇甫昱没说话,就一直抱着,任从来未曾如此痛哭的妻子哭个够。
良久,怀中之人肩膀不再抖动。
柳氏用袖子擦擦眼角,从皇甫昱的怀里出来,眼睛肿得像核桃,声音嘶哑:“昱哥,我没事了。”
皇甫昱没有和以前那样微笑着安抚她,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凤眼,今日带着冷光,嘴角有一丝残忍的冷酷:“我有事。”
柳氏抬眼看过去,一向被大家觉得是个老好人的皇甫昱脸色沉肃,“皇甫朗的势力,是时候该血洗一次了!”
……
“姑娘,姑娘!”王嬷嬷跑不动了,呼哧呼哧地喘气,“你别跑了,药酒擦一下就好,揉开了明天才不会疼!”
曦玥站在桌子另外一边,坚决摇头:“不要,嬷嬷,你这药酒味道太难闻了,被太阳一晒出了汗就臭了,师伯都没说要擦药油,我还是不擦了!”
王嬷嬷恨自己不能跑快些,“赵老先生又没看见你肩膀上的淤青,只看了手臂那一点点红,当然说不用了。若不是老奴看见,老奴也以为不用。姑娘,听话,老奴给你擦一点点,保证不会难闻!”
曦玥转头看阿明,阿明点点头:“姑娘,听王嬷嬷的,还是擦一点吧,最多待会奴婢待会再给你用热水擦一擦,让药味淡淡一些。”
“……”曦玥还在犹豫,听见小丫头在喊。
“县主,三爷来了——”
……
“姑娘,三爷的话准没错,你听三爷的,抹一些药酒,好好揉开,明天肩膀才不会疼!”王嬷嬷见皇甫晟听了她的解释,微微颔首的模样,心里高兴。
曦玥眨眨眼,一脸纠结看向轮椅上的皇甫晟:“真要抹药油吗?待会在院子里跑几圈就会臭臭的了?”
皇甫晟很认真地点头:“必须要擦,否则,明天你的胳膊会抬不起来,不能上学,也不能跑圈,连个账本都翻不动!”
是他疏忽了,以为她被自己护得很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