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车间转了一圈,没看到大白,便进到办公室,问林晚云,“林厂长,大白上哪儿去了,外头有人等她。”
“今儿缺点拉链,她上卖场去拿了,谁找她?”
“她家里亲戚,吕家村来的。”
林晚云一听,眉头微皱,“吕家村来的?”
大白在吕家村没有什么亲戚,硬要说亲戚,也就同嫁在吕家村的林小桂,可林小桂也在厂里上着班呢。
只听原叔回道:“对,一个婆子,姓方。”
林晚云头皮一麻。
方婆子?
不能啊,她有脸上这里来找大白?
转念一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上回吕二狗不就到厂子外头来找大白么,这一家子坏得很,能要什么脸面。
“行,你出去吧,就说大白不在厂里,还不定啥时候能回来。”
原叔应下便出去了。
等他走远了些,林晚云才跟在身后,沿着墙角走,到了拐弯处,她探个脑袋往大门口看了一眼。
还真是方婆子那张老脸!
她往回走,车间噪音大,她让大白顺道在卖场那里裁样衣,大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方婆子不是脸皮厚么,且晾着她,晚些时候再叫原叔把她打发走。
方婆子站着等了好久,又蹲着等,脚都蹲麻了,也没见着大白的影子,实在等不住了,又去问原叔,“大哥,大白到底啥时候能回来啊?”
原叔脸色却没有方才那样好了,“那我哪知道,我只管守大门,又轮不上我安排工作。”
“……平时她出门办事,中午不回来吃饭?”
“不回,外头有饭吃。”
方婆子忍不住怨道:“那你咋不早说,我都等了这么久了。”
原叔摆手,“你回去吧,蹲在这里影响厂里的形象。”
方婆子火了,“你一个守大门的,又不是你家的厂,咋说话呢!”
“我就这么说话,我还客气了,我们林厂长说,以后你一来,就拿扫帚把你赶走。”
“……”
方婆子醒悟过来,原来是林二晚要治她,这会儿她要求大白,不能开罪林二晚,走便走吧。
她拐了一个弯,看到前后排两栋房子,一栋很漂亮的小洋楼,瞧着比城里的房子都要好看,另外一栋就逊色多了,这会儿有人在里头抹灰。
吕家村有不少人上踩云朵制衣厂上班,林大白和林二晚的消息,方婆子也听到一些,她寻思,难道这两栋就是林二晚和大白的房子?
她往正在抹灰的那栋砖房走,往里问了一句,“这里是大白家吗?”
正在干活的两个男人都是赵贤从别处叫过来的,并不认识方婆子,“是她家,你要干啥?”
方婆子笑笑,“我路过这里,顺道进来看看,她家房子装得咋样了。”
她四处瞅瞅,心里不禁有些艳羡,她四个儿子,也就老大起了砖房,起了还不敢装修,就直接住进去了,大白竟然这样厉害,这两层小楼,住着可不要太舒服啊。
“大白啥时候过来啊?”
“她不过来,这是他对象在管咧。”
方婆子老褶子一抖,“她对象管,她对象在哪儿?”
赵贤听到说话声,从楼上下来,因为过来装修房子,他特意穿了一身旧衣服,背后还有他大姑给他缝的一个补丁。
他拍拍两手的灰,“这位伯娘要找大白?”
方婆子狐疑看着他,“你是大白对象?”
“对,我是大白对象。”
方婆子看他一头的灰,一身破旧衣裳,她吕二狗从来不屑于穿成这样,料想着是不是村里哪个娶不上媳妇的光棍,看到大白有些钱,才上赶着和她处对象。
她扯嘴笑,“不对啊,我前两天还听说,大白没有对象咧。”
赵贤也笑,“前两天没有,今天就有了,今儿是大姑娘,明儿做新娘,这有啥稀奇,伯娘咋称呼?”
“我姓方,是她家亲戚,你也在制衣厂上班吧?”
赵贤闲闲扯嘴,“我倒是想进,伯娘,制衣厂不要我,嫌我不会拿剪刀,也不会踩缝纫机。”
“那你干啥活儿?”
“我就是没活儿干,这才过来给她装房子。”
方婆子看他嘴皮子那样利索,还没有个正经工作,跟村里那些游荡在街头巷口的二流子没两样,心里更是鄙弃。
“那你这样咋处对象,大白能挣钱,她以前那男人,还是农机站上班呢。”
赵贤挑一下眉,“你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