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狗看着她的背影,转头斜一眼吴亚南,“你咋那么多话,本来她愿意给回来的,你一惹她,她还能给?”
吴亚南尖利的嗓音叫:“吕二狗,你少给我胡咧咧,一大早跟前妻见面,你要不要脸!”
吕二狗转身往农机站走。
结婚一个多月了,他的话越来越少,也不出门打麻将了,每天闷脸在家里,吴亚南说什么,他也懒得去反驳。
不后悔是假的,但是他没有后悔的机会,离一次婚都不好看,更何况离两次婚,他没有办法和吴亚南离婚,再离婚,他该如何在农机站立足?
他也没有去找林晚云,能一日是一日。
这一天,宋清连在院里晾晒干货,听见院外头有货车的响动,没一会儿,货车熄了火。
她有些不自在,想进屋去,又觉得不妥,迟疑的功夫,丁奉国出现在院门口。
“二姐。”
宋清连拍拍手里的灰,“嗯,你咋来了?”
他没有进院门,而是站在原地,“我想来和你预订一些糯米糍,你能给我做吗,今晚我再来拿。”
宋清连默默不语,没有出声答应他。
丁奉国笑了声,“我打小,只要天气凉一些,我妈就喜欢做这个给我吃,我去当兵之前,经常能吃上,当兵的时候,我妈过世,好些年没吃,第 一回吃上你做的,跟我妈做的味道差不多,我就好这口。”
宋清连嘴角动了动,点一下头,“行,正好今天有空闲,你要几个?”
“我明儿出车,现在天气热,不好留,你给我五六个就行。”
“嗯,你晚些再来拿吧。”
丁奉国没二话,转身上了货车,开走了。
到了傍晚,他又出现在宋清连家门口,照旧不进院门,在外头喊了一声“二姐”。
宋清连用小竹筐装着,给他送出去。
丁奉国打开看了一眼,“拿饭盒装着就行,又拿你一个筐。”
“不打紧,饭盒挤在一块儿,容易粘连,这样好拿一些。”
丁奉国笑了笑,“我上车就吃完了,没有那么讲究。”
他从兜里掏出六毛钱,“一个一毛,够么?”
宋清连收着手,客气道:“都是熟人,你拿着吧,以后多照顾我弟媳厂里就行。”
这一回,丁奉国倒不客套了,又把钱揣进兜里,“我走了。”
“行。”
第二天,一位运输队家属的大姐就上了宋家门,自称姓朱,要给宋清连说媒。
宋世邦一个人在家,听得云里雾里,“你说这丁师傅头婚,是不是弄错了,我二闺女带俩孩子咧,他知道么?”
他寻思,这样条件的男人,该不是有啥毛病,要不怎么会说给老二呢。
朱大姐笑道:“不瞒你说,起初我也以为弄错了,问了他,他说他不在乎这些,就是看中人了,他没爹没妈,也没个兄弟姐妹,家里没人管,都是他自己做主。”
宋世邦心有疑虑,没有马上应下,只说二闺女给人送干货去了,他要和她说说,她要是愿意见面,他再去上运输队大院回这位朱大姐。
送走朱大姐,他上宋清连家里,正巧宋清连回来了,听了他的话,低着眼睫,只让她爸不要管这事儿,她不答应见面。
宋世邦不好多劝,当是那人不合女儿心意,便作罢了。
丁奉国出车回来,听朱大姐的意思,宋世邦叫人客气回了她,应该是宋清连没有答应。
他又上了宋清连的家门,这一回,正赶上宋清连婆子也在,两人正从自行车后架上扛下一大袋干货,那婆子狐疑看他一眼,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屋。
宋清连面上有些不自在,“你咋来了?”
丁奉国从地上拎起那个麻袋,给她送到院子里,挺直了腰板,一脸正经的,“上回我和林厂长说过,你要是愿意和我处对象,往后我拿你的糯米糍,就不给钱了,上回你没收钱,我当你已经答应了。”
宋清连怔愣住了,她可没有这一层意思。
“二晚没和我说过,我不收你的钱,只是,都是熟人了,几个糯米糍犯不着给钱,没有别的意思。”
丁奉国:“在我这里不一样,熟人也得给钱,只有家里人不用给钱。”
宋清连:“……这样的话,要么……”
她想说,要不,你再补钱吧,又实在说不出口。
丁奉国把那小竹筐放在麻袋上,“我先走了,明儿还要出车,过三天才回来,你要是有空,再给我做几个糯米糍,我过来拿。”
宋清连拿起那个竹筐,嘴角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宋世邦下山卖鱼,送了两条到制衣厂给林晚云,把这事儿和她说了。
林晚云忍不住乐,这丁奉国真行啊,说叫人来说媒就叫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她把丁奉国夸赞一番,又上歌舞厅,兴致勃勃告诉了宋九尧,又给大姐去了电话,把事儿都跟大姐说了,要来个全家总动员,说服二姐,接受丁奉国,好好享受恋爱。
男人们不好说什么,但大姐不一样,第二天,宋清连上歌舞厅接了大姐的电话,长姐如母,宋清连反驳几句,反而被教育了半个多小时,只得答应下来,先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