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你大哥说,你二嫂的弟没事干,想叫我带他去庆山干活,他到歌舞厅找我去了,你跟我去一趟。”
林晚云眉心一跳,扶着车子下了车,“我好累啊,你自己去吧,我先回家烧水冲澡了。”
宋九尧微微眯眼。
她头也不回就往家里赶,临近院子还小跑了起来,好似生怕他绑着她去一般。
宋九尧着实有些看不明白,难不成是因为上回被阿平六子他们笑话,她害臊,不敢上歌舞厅了?
“林二晚,给我也烧上水。”
林晚云登时刹住脚,回过头,探个脑袋从院门里看向他,“你又不洗热水。”
宋九尧压了压唇线,“我洗,你不是嫌我冷吗。”
她在月色下怔愣数秒,“那你在歌舞厅洗了再回来,我没劲儿装那么多水。”
只见宋九尧垂下头颅,捏了捏眉心,闷声不吭踩上火。
林晚云尝试换位思考,探寻他的内心世界。
白娶了,白娶了,连他二姐的脚后跟都摸不上,陪着出门不行,让在家里烧个水也不行,要这个老婆有何用?
她又试图说服脑子里那个宋九尧。
忍忍吧,林二晚可是个大美人,抱着睡觉的时候多舒坦!
按道理,他是去办她娘家人的事儿,她理应跟着去歌舞厅,她倒不是不愿意去,可是她丧失了原主的记忆,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马凤菊弟弟的一丝痕迹,去到那里,连人都认不出,岂不是让人觉得怪异?
临睡的时候,宋九尧回来了,带了一个军绿色的行李袋,说庆山有些事儿,他要过去一趟,顺道把马凤菊弟弟一起送过去。
林晚云有些发懵,掀被下了床,“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宋九尧:“没事儿,有个老板经过,看上我们的石山,想让我转让半个山头给他。”
“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转给别人一半?”
宋九尧不甚在意,“你嚷嚷要买这边的山地,我现在手头钱不够,卖了宽裕点。”
林晚云默默看他,不说话。
宋九尧回过头,看她那模样,好似不太痛快。
“做买卖就是这样,你不能把所有的都挣了,这头挣大钱,那一头就少挣些。”
他从衣柜里拿了两条裤子两件短袖,塞进包里,拉链一拉,往肩膀上甩,迈着步子就往外走。
林晚云跟身后,把他送到院子外头。
“你去几天啊?”
“两三天,最多四天。”
宋九尧把行李包扔进挎斗里,跨上摩托车,朝她看过去,“晚上把门锁好,有事儿找二姐。”
林晚云点点头,心里有些发空,甚至生出一丝悔意,刚才该陪着他上歌舞厅。
“宋九尧,路上小心,好好睡觉。”
宋九尧一滞,嘴角微动,“以前阿平说你聪明,我信了他的话。”
林晚云自动翻译他的话:要是知道你这么笨,我就不娶了。
“会不会换个词儿?”
她停顿几秒,咽一下嗓,像是被逼迫一般,“那等你回来,我给你做两件衣服。”
宋九尧嘴角轻撇,没再接腔,踩上火,摩托车一个调头,上了大马路。
林晚云原地站了一会儿,返回院里,把院门给闩上了。
第二天,她正打算出门,上雁行制衣厂去看看,院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是张婆子。
林晚云有些惊奇,“三婶,你怎么来了?”
张婆子往院里瞟了两眼,咧开嘴笑,“二晚,你家里真不赖啊,刚修的房子吧?”
林晚云虽不愿意搭理这碎嘴婆子,但毕竟是原主的乡邻,到了家门口,还是得客气几声。
“三婶,先进来喝口水。”
张婆子摇头,“不进了不进了,我赶集咧,你妈让我拿点酸蒜头过来给你,后天你大侄子过生辰,让你带姑爷回家吃饭。”
林晚云接过那一小罐酸蒜头,“我知道了,辛苦你。”
“辛苦啥,顺道的事儿,”张婆子又往里瞟了一眼,“姑爷不在家啊?”
林晚云:“不在,他在外头忙。”
张婆子老褶子一皱,“啧,以前路过这里,从来没见开过门,二晚,你别怪三婶多嘴,姑爷做买卖忙,你要多管着点,给他守着家,也把钱攥手里,别让他拿出去败了,往后你拿啥养孩子!”
林晚云只想快些打发她走,便点头应承,“三婶说的对,我管着他呢。”
这些村妇恨不能看她的笑话,只怕宋九尧赚了钱,在外头再养一两个,才如了她们的意。
张婆子还是不走,“你公爹是不是还有个闺女,你姑姐,带俩孩子守着寡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