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尧忍不住抹了抹下巴,“修行,会念经吗?
她不出声,半道拌了一脚,气喘吁吁,也没有让宋九尧帮忙搭个手。
宋九尧觉得有些怪异,不知道是她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他哪儿得罪了她,林晚云像被抽了筋骨,没有往日的斗志昂扬,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还给狗取了一个丧气的名字,修行。
一路无话,进了太阳歌舞厅的院子门,林晚云直冲井泵,明明宋九尧就跟在身后,她非得叫阿平给她找肥皂。
阿平十分嫌弃,“哪里捡的狗,这么脏。”
她有气无力的,“你帮我洗一下,我放在这里养几天,等我有地儿住了,再抱回去。”
阿平:“……敢情是给我捡的啊。”
她耷拉着眉目,“记得喂点饭就行,它不吃肉。”
阿平觉得有些异样,压着嗓子问:“怎么了?你和尧哥又吵架了?”
她掀起眼皮,“我跟他吵什么架。”
“那你哭丧个脸。”
林晚云顿了顿,往上拉扯唇线,“我丢钱了。”
阿平不说,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丧个脸。
阿平:“丢钱了,丢多少钱?”
他想,以林晚云穷困的程度,最多丢几块钱,算不上大事。
她幽幽叹气,“丢了很多。”
林晚云没具体说丢了多少钱,但是她一直到离开太阳歌舞厅,都没有一个笑脸,阿平不得不怀疑,她丢了一个月的工资。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在饭桌上提了一嘴,林晚云可能把这个月工资给弄丢了。
“失魂落魄的,估计这个月没饭吃了。”
其他人还没说话,宋九尧先开口了,“你让她来这里做账,给她预支三个月工资。”
阿平心里一喜,“好,明天我就去叫她。”
有人往桌子底下看,“阿平,赶紧把这狗关到门外去,老是瞅我的肉,我真怕它跳上来抢我的吃。”
阿平忍不住乐,“林晚云说这狗不吃肉,名字叫修行,你们看它,像是吃素的狗吗?”
宋九尧突然起身,从大盘子里捞起一块肥肉相间的筒骨,丢到狗边上,“瘦得跟猴似的,修什么行,换个名儿。”
狗见了肉骨头,摇着尾巴埋头苦干。
阿平看着那块筒骨,着实肉痛,“换什么名儿?”
宋九尧想了想,“大黄,就叫大黄。”
林晚云在福昌门卫大爷那拿到了一张字条,是阿平经过的时候给她留的,让她去太阳歌舞厅一趟。
她只当是狗养不活了,想也没想,马上就往太阳歌舞厅去。
进了院子,那狗好端端的,对着她摇尾巴。
林晚云走进歌舞厅一看,望眼过去,都是文工团的熟面孔,宋九尧被围在中间,嬉笑怒骂,好不热闹。
瞿雪穿着一条湖绿色连衣裙,头上还戴一个镶蕾丝边的时髦帽子,恬淡优雅。
再看看自己,灰不溜秋的上衣,和那条剪了腿的破裤子。
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恍惚回过神来,今天是瞿雪的生日,阿平提过了,瞿雪会在太阳歌舞厅包场过生日。
瞿雪过生日,还邀请她来庆贺?
真是闲的。
阿平随口使唤一声,“六子,给大黄喂点剩饭。”
林晚云狐疑看过去,六子端着剩饭去喂她的狗。
“大黄是谁?”
阿平笑说:“尧哥说了,狗太瘦,不能叫修行,改叫大黄,以后养结实一点。”
林晚云有些火了,“我的狗他凭什么改名儿,还改这么个破名儿,叫他大尧他愿意?叫你大平你愿意?”
阿平:“有啥不愿意的,吃的是他的饭,他改个名儿怎么了,再说,修行也太难听了。”
她不说话。
“尧哥说了,让你回来做账,给你预支三个月工资。”
林晚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儿来。
阿平:“怎么样,尧哥能改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