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臣们怎么在朝堂上分成几派,为科考之事争论不休,李怀玉想要的效果,却是达到了。
直到四月,找往年的惯例,选秀的圣旨早就该下达,秀女们也要准备入宫的时候,宫里仍是一片平静。
当然也不是没有命妇进宫请安,明里暗里的提醒林清,选秀的时间到了。
不过林清只一律装作不知道。实在是推脱不过,便只能道,“此事自有皇上做主,本宫毕竟不是皇后,也不能下达懿旨,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过本宫会向皇上转达的。”
至于如何转达?当然是打趣李怀玉,“多少贵女等着选秀入宫,若知道皇上根本没这打算,岂不伤心?”
“她们伤不伤心与朕何干?”李怀玉笑得毫不在意,“只要清儿别伤心就是了。”
这两个月,朝堂上吵个不停,许多事情都累积起来,他着实忙坏了,也就是在林清这里,还能松快一下。
“臣妾有什么可伤心的?臣妾可是‘狐媚惑主,独断专横’的宸贵妃,这宫里谁人不怕,哪里就至于伤心了?”林清笑嘻嘻的,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李怀玉脸一沉,“云妃又来找你的麻烦了?你何必对她客气!”
“这是怎么说?不管怎么说,云妃肚子里是皇上的孩子,就为了这个,什么不能忍了。”林清撇嘴道。
当她很想忍么?她如今不理会,云妃都能一日折腾出三件事来。
若是她理会了,只怕她立时就要变成那个谋害皇嗣,嫉妒成性的恶毒女人了。
李怀玉大致也知道云妃是个什么模样,只能无奈道,“那事已经有了眉目了,你且再忍耐几日。”
“皇上放心,臣妾没有那么不懂事。”在这宫里多少事情都忍过来了,何况只是这点子小事?
反正不论云妃怎么折腾,在林清眼中,就是个跳梁小丑,迟早要穿帮的。
李怀玉见她如此,略略放心。又想到云妃大约是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了,他倒是不介意给她添点儿堵。
当晚李怀玉便召了景仁宫漪澜殿会芳阁姚美人甘宁殿侍寝,云妃听了消息,摔破了一套杯子。
林清第二日就笑吟吟的给她补了上去,“这有孕之后,到底是许多地方不同了。就是拿个杯子,也会手抖。不过云妃妹妹放心,这点子东西,库房里尽有的,不必放在心上。”
云妃只能忍了这口气,毕竟林清说出来的话,可没什么可挑剔之处。
何况皇上幸了姚美人,无论如何,总也算是她云妃的脸面,不可让人瞧了笑话去。
惠儿也劝道,“娘娘如今不能侍寝,与其便宜了别的狐媚子,不如留在咱们景仁宫。总比别人强。”
云妃这才平了心气,对惠儿道,“你送些东西过去,也敲打敲打她。她能有今日,都是本宫给的福气,可别忘了自己的出身才是。不过是承宠一次,就以为自己多么了不得!”
惠儿心里对姚美人早不忿了,此时接到这个任务,自谓可以羞辱姚美人,自然拍胸脯保证。
其实跟在主子身边,能够时时得见天颜,靠着赏赐能够享受几乎与主子相等的富贵。心里说没有一点子想头,那是骗人的。毕竟谁不想做人上人?
惠儿跟着云妃,也算看清了,云妃的恩宠,不算隆厚,可是并不影响她的富贵,这都是因为有个好靠山。
现如今她的靠山便是云妃,虽然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别的想法,可在那些想法没来得及实现之前,这个靠山,是要好生奉承着的。这时候姚美人不识趣的出现,她怎会让她得逞?
带着东西来到会芳阁,丹蔻瞧见她,连忙迎上来,“这不是惠儿姐姐?您可是云妃娘娘跟前的红人儿,那阵风把您给吹到咱们这地方来了?还是娘娘有什么吩咐的?”
惠儿见她识趣,面露得色,“没什么,昨儿你们小主不是侍寝了么?她也算是景仁宫的人,娘娘自然要过问一下。所以派我过来送些东西罢了。”
姚美人早在里头听见了惠儿的话了,此时听得提到自己,这才起身相迎,“原来是惠儿姑娘,快请进。”
惠儿进了屋,四处看了看,这里布置的还不如她的屋子,那眼中便露出一抹不屑来,“姚美人太客气了。云妃娘娘吩咐奴婢过来送些东西。”说着将东西放在桌上,掀开上面盖着的布。
那是一盒子的珍珠,个个圆润饱满,粉润晶莹。惠儿道,“这是娘娘赏你打首饰用的。”
说着眼神四面一扫,似笑非笑,“免得你没什么首饰戴出去反而丢了娘娘的人。须知你总是这景仁宫的人。”
姚美人脸上的屈辱一闪而逝,惠儿看得解气,这才道,“如此奴婢就回去了。”
她虽口称奴婢,但对姚美人实实并无一分尊敬之心,丹蔻在一旁看得火起,好容易才忍住没有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