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竹心茶。前几日臣妾带着春凝和香凝在御花园采回来晒的。喝了去火。”林清笑着道。
李怀玉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你倒是胆子大。敢拿这样的东西来敷衍朕。也没什么大事,皇后闹的笑话,只怕东西六宫都传遍了吧?到明日,宫外也该知道了。”他显得十分无奈。
林清想了想,劝道,“皇后娘娘或许也不是故意的。”事情到底如何,她也不是很清楚,也不能随便开口。
李怀玉冷笑,“她倒的确不是故意的,这是想给朕省银子呢!可是这事情办的也太过……朕真不知怎么说好。她是一国之母,何必如此斤斤计较,眼皮子浅?”
林清便明白了。说白了,皇后做的是好事,若真成了,只怕李怀玉也会高兴。
然而如今丢了脸,便是她的错了。她想了想,道,“起码皇后并不是为了中饱私囊。此事也实在是太过蹊跷了些,未必没有别的原因。皇上何不仔细的查一查?”
其实林清也怀疑于贵妃。这件事她的确是最后赢家,而且,在坤宁宫,也是她先提起来,天气很热的。让人想不怀疑都不行。何况,人人都知道,她从前对皇后这个位置是志在必得的。
李怀玉随口应了一声,脸色仍是不好。林清有些不解,“皇上,可是前朝有什么难事?”
虽然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林清却是个例外,从前她在李怀玉身边伺候,算不得后宫,政事也知道不少。所以这时候才敢直接开口问,李怀玉也没怎么瞒,“边疆只怕又要不安宁了!”
“可是西北的羌人又闹出了什么事?他们不是秋季才会过来打草谷么?如今可是春天。”林清追问。
李怀玉摇了摇头,“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今日收到急报,说是羌人在两国交界处血洗了好几个村庄。如今正向着北定城去呢!北定城是要塞,若是真叫他们夺下了,可就不妙了!”
林清大惊,这才明白,原来竟是真要打仗了!她犹豫了一会儿,仍是问道,“皇上可是要增兵?”
李怀玉的眉头皱着,似乎正在苦苦思索,闻言道,“这个且不急。固州城有五万人马,必要时也可以增援北定城。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弄明白,羌人到底为何会在春日忽然南下,烧杀劫掠。”
林清想了想,道,“去年冬天是个冷冬,咱们成国也有许多房屋垮塌。羌人住在西北,只怕情况更加恶劣。况且每年冬日,他们都会冻死一匹牛马。只怕今年春天比往年都更加难捱,所以才会南下劫掠。”
这个推测很有道理,李怀玉点头道,“朝上也是这么说的。可到底怎么回事,还需等下一批战报送来,才能知道。如今最要紧的,便是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若是人少,自然不必担忧。若是人多,只怕要派兵了!”
林清想到林湛送来的信,心下已是信了八九分了。若是林湛真被派出去对付羌人,再见面真不是要到哪年哪月了。想到此处,不由有些担忧。
李怀玉误会了她的担忧,宽解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我成国男儿岂会让人侵入国内?”
话虽如此,但其实成国偏安南面,国中重文轻武,真要打起来,结果是什么,谁也不能预料。
因为这个消息,气氛一直比较压抑。李怀玉本是过来散心,然而林清分了心,自然是注意不到他的状态,因此只能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春凝埋怨道,“娘娘方才在想什么?也不知说两句好听的安慰皇上。如此一来,皇上自然是不满了。”
林清心里乱的很,哪里听得进去,胡乱道,“皇上也不缺我一个人来安慰,有什么可担忧的?”
一日无话,第二日一大早,宫妃们便收到通知,皇后娘娘病了,请安暂免。
不一时便来了一个小太监,笑眯眯的禀报道,“珍修仪娘娘,于贵妃娘娘派人重新采买了一批新的布料,昨儿连夜便送了来。还请珍修仪娘娘派个人去领。”
林清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要说这事儿是于贵妃做的吧?如今已经有了七八成的准儿了。要不她怎么就能那么快就找到了新的布料?那么巧的事,谁也不是傻子。
可是她既做了这样的事儿,怎么竟是肆无忌惮,一点儿都不怕被人揭出来呢?
仍是香凝去领了布料回来,对于贵妃的行事赞不绝口,“娘娘您不知道,于贵妃娘娘连夜将所有布料弄了来,也仍是满满的一仓库。不仅料子好,奴婢听说,价钱与皇后娘娘买的,是同样的呢!如今都在传,于贵妃娘娘能干呢!”
林清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即便如今大伙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相比较一个做错了事的皇后,一个干脆利落的贵妃自然是更受欢迎。就算在皇上那儿,她也说得过去。
——能够随便就被人算计去了的皇后,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