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家里人以外。”方国义抬眼看了看汝月又道,“还有娘娘身边的这些心腹。”
“皇上来的时候,我也是喊姐姐的,皇上没有说不可以。”桦月笑了笑道,“其他的人,我也知道要防范的,外公,你是没见到那天柳贵妃飞扬跋扈的样子,简直就没把姐姐放在眼睛里。”
汝月忽然轻咳了几声,虽然没有直接出言阻止,桦月却也识趣地收了口,方国义已经听得分明,低声问道:“娘娘的性子温和,后宫里头谁人不知,那柳贵妃的疯病才好了些,又赶着要来压过娘娘一头,娘娘不想多事,老臣是明白,但是那些人若是欺上门来,娘娘也不必太过客气,老臣自然有其他的法子应对。”
“这次琐事,挡得了一次,还有下一次,我前段日子闭门谢客,便是不想多加理睬的,这些小事,我还是能够应付的,不劳动外祖父费心了。”汝月淡淡说道,“桦月尚小,又没在宫里待过,才会看不下去,其实柳贵妃这样子已经不足过往的十分之一二。”
方国义看着汝月淡然的神情,分外有种不经意的从容,想必如她所言,对付柳贵妃也不用明枪暗箭的,稍稍放了心:“娘娘这样说,老臣放心了。”
“外祖父不必太客气,桦月也说了,这里是琉璃宫,没有外头人的,既然都说了是亲戚,没当然外祖父还要人前人后唤我娘娘的,显得生分,我也不习惯这些。”汝月想一想道,“无旁人时,只唤我汝月便是,和桦月是一样的。”
方国义斟酌过后,才十分小心地答道:“既然已经开了口,就成了辜负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了。”
桦月在身旁扑哧一下道:“外公说的是,我和姐姐正是外公的孩子,以前是没有寻着家,如今一家子都团聚了,听说家里头还有舅舅和舅母,在太兴殿住时,我还见到了锐儿,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适才说到锐儿,他和桦月不同,我也确实有将他带离宫中的意思,小孩子初来时还有些新奇感,日子长久些,难免要思念父母,你说的是,是该向皇上求个恩典了。”方国义抬起手来,摸了下桦月的发鬓,眼睛是看着汝月的,“要是皇上不肯放行,不知你可否帮衬着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想来皇上会给几分面子的。”
“好,外祖父先去开个口,要是皇上答应了就是最好的,如若不然,我再去求情便是。”要是皇上真的不肯放人,便如同容妃所言,方锐留在宫中是另有深意了,可惜容妃来找她说这些的时候,尚不知,她与方家的渊源,否则定然不会开这个口。
桦月拍手笑道:“见着外公与姐姐和好如初,我心里才算是放下一块大石头,否则见外公唉声叹气,姐姐又是愁眉不展的,算是怎么回事,都是一家人,就算是以前有些纷争,总不能一辈子都记着仇的。”
“血脉浓于水,哪里来的仇来的恨,不过是放不下来的心结罢了。”汝月哄着桦月道,“你不是才说这里膳房的点心好吃,去选几件来给外祖父尝尝,也算是你亲手孝敬了老人家。”
方国义显然是明白了汝月的意思,跟着笑道:“不用取那太甜的,年纪大了,牙口不行了。”桦月连声称是,欢欢喜喜地走了。
方国义才正色说道:“你特意将身边的宫女都遣走,又将妹妹也哄出去,可是有要紧的话要同我说?”
“我是想问一问几件事,一来当日舅母在锐儿生病时为何没有将他留在方府之中,而是送进来这进出都不易的后宫之中,二来外祖父是从哪里找到的桦月,已经多久了,我看她谈吐规矩尚可,倒不十分像是乡野村妇,外祖父必然也是花了点心思的,三来……”汝月顿了顿,留意住方国义的神情,见他分明是有些紧张的心情,“三来外祖父可有着人帮忙打听我父亲的消息下落,好端端一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如何能够放得下心来,前些日子,我还梦见过我们一家四口围桌吃饭,其乐融融,找来钦天监的弟子一问,却说那梦境不详。”
“娘娘。”方国义一个激动之下,又忘记了汝月所说的生疏,“娘娘怀着龙种,再操心这些琐事,未免太伤心神。”
“我问的都是正事,是我觉得很重要的,怎么是琐事了!”汝月不满地沉声道,也不会矫正方国义的称呼了,“难不成外祖父知道我父亲的下落,却不肯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