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不过是受了点风寒。”汝月的话音未落,卫泽的手掌直接贴在她的额头处,掌心微凉,一触又很快放开了,汝月怔怔地站在原地,忘记自己后面要说什么了。
“没有传闻中伤得那般严重,要是知道是这样,我也就不用赶过来了。”卫泽浅笑着看汝月,“将我堵在门外,让他人看到了,更多口舌。”
汝月这才反应过来,将两人让进屋子,嘴里还有些放不下来:“宫规里,朝臣不能与宫侍过于亲近。”
“那是说给朝臣听的,当然也是说给一些不安分的宫女听的,我过来这里,是太后应允过的,你放心,不会落人口舌,让你难做的。”卫泽进屋中,一双眼看着站在阴影里的芳华,“她的伤是有治的,要想不留疤却是不能。”说着,他很轻地抽动了一下鼻子,目光回转,停留在汝月的身上,“真没想到,你比我预料的还有法子,这样好的药,你从哪里弄得的,费了多少银子,我知道宫女的月钱不足够买一点儿这种药膏。”
汝月没想到他的鼻子这般灵敏,本来也就没打算瞒着他,将药瓶直接递了过去:“就是这个,我是没本事自己去弄。”
“自然是有心人送来给你的。”卫泽的笑容还挂在嘴角,汝月瞧着倒微微有些不舒服起来,她从来猜不透卫泽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而卫泽却能将她看得透透彻彻的,卫泽连瓶盖都没有打开,又还回到她手中,“这是宫中秘方,从皇上往下数,没几个人能拿到,好东西要藏藏好,有句老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被追查起源头,非但你百口莫辩,连带着送你药的好心人也一起落水。”
汝月听他心平气和的说着话,心里越来越惊,她其实已经猜出绿云拿来的药是从大殿下那里得来的,或者是讨的,或者是送的,没道理人家巴巴地赶着送过来,她还问东问西的,却没有想到被卫泽说的一通,这般的严重。
卫泽的笑容敛下来,凝视着汝月:“我是从太后那里直接过来的,太后的膳房走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已经惊动了皇上,好在听说没有人员损伤,皇上才没有追查计较,只说让太兴殿自行处理,太后立时招我过来,问天火之灾,如何化解。”
“难道说,这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汝月这一下吃惊不小。
“太后都说了是天火之灾,我怎么能够反驳太后的意思,过来问你们要各自的名牌,看一看是否生辰八字犯了忌讳,也好向太后回禀。”卫泽的手掌一摊,“都取出来给我。”
汝月从床头的小柜中将名牌取出,明月笑眯眯地接在手里,然后再转手交给卫泽,汝月见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翻出些松子糖来给他,明月一双眼溜溜地看着,却不敢接。
“拿着,你别不吃,这是你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卫泽一松口,明月将松子糖唰地捞在手中,拽的紧紧的,生怕有人要和他抢似的。
汝月见卫泽低着头正在看自己和芳华的名牌,知道他是在算两人的生辰八字,这是顶要紧的事儿,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卫泽收回目光,再将名牌还了回来,赶紧地收好,再一转身,卫泽的手里,还有一件东西。
又是药瓶,汝月呆呆的,一时忘记去接,卫泽索性拉过她的手,将药瓶放在她手中,又将手指一根一根摆好:“给她涂的那个别再用了,我能看出端倪的东西,保不齐太兴殿其他人也能看出来,况且她也未必有那个命用这样矜贵之物,这个虽然差了一些,也比太医给的要好得多。”
“还有一瓶。”汝月很是识趣的将内服的那瓶一同取出来。
卫泽淡淡看一眼:“都收起来,再不许给旁人看。”
汝月知道他绝对没有大惊小怪的意思,找了一块缎子手帕将两个药瓶一同裹了,塞到床头最里面的地方,除非是房中遭了窃贼,否则任谁来也不会发现的。
卫泽始终没有问过送药的人是谁,汝月想,他平日里就料事如神,怕是早就猜出绿云的名字,只是不知他是否连大殿下的事情也能够料得。
卫泽不能久待,说是今晚要将整个太兴殿宫女太监的名牌都看一次,临走时,他低下头来,低语道:“你就是太会相信人,总不叫人放心。”
汝月想到芳华还在同屋,他做这般的亲昵不知是给谁看,一回头,正对着芳华的视线,她赶紧笑着道:“卫大人平日里就爱开个玩笑。”
“我看卫大人是喜欢姐姐的。”芳华一开口就把汝月吓得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