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配合地让她涂抹好药膏,汝月又捧来一套梳妆的用具,给容妃重新梳头,仔细询问道:“娘娘喜欢梳榴花髻还是凌云髻?”
“榴花髻就好,看着轻巧些。”
汝月替容妃梳完发髻,又抹过香粉,补过胭脂,她做事一向利落干脆,做完这些不过才花了一炷香的时候,将铜镜取来,放置在容妃面前:“请容妃娘娘看看还有哪里要补妆的?”
容妃的脸在铜镜中照来照去,略微满意地点一下头:“是双巧手,梳一样的头,我宫里的那些人,怕是要磨蹭大半个时辰才行。”说着话,从手臂上褪下个金镯子非要往汝月手里塞,“这个便赏了你。”
汝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当着太后的面又不好遇容妃推搡,她在太后身边伺候的时日长久,懂得太后不喜欢这种招数,看来这位容妃虽然是太后娘家一族,离太后的心性却是远了许多,难怪太后素日与容妃从来不主动亲近。
一推二去的,太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容妃,你这是要做什么?”
“臣妾看这个宫女手巧会做事,心里喜欢,想着给她些赏赐。”容妃出手倒也算大方,送出来的金手镯足有两指宽,沉甸甸的分量,要是论宫女的月钱,怕是几年攒下来也攒不到。
“你是生怕太兴殿的宫人寒酸,想要替哀家来撑撑场面是不是?”太后微微不悦起来,又不好当着面再训斥容妃,“要是你真的大方,哀家太兴殿里的这些宫女太监,你每人赏一个金镯子不是更好,往后有别人来太兴殿坐坐,他们几个撩起袖子来,金光一闪能闪到旁人的眼睛,也不枉容妃的赏赐了。”
即便是脑子迟钝些,容妃也听出太后是在挖苦,讪讪地笑着将金镯子给收了起来,轻声说道:“还是太后手底下的能干人多,臣妾瞧着真是喜欢……”
“慢!千万别和哀家说要讨人的话,太兴殿一共就剩下几个能干活的人,你们倒好一个一个来讨了去,赶明儿哀家难道要自己动手梳头穿衣不成。”太后将容妃到了嘴边没说完的话,直接给堵了回去,“以后谁来讨都不给。”伸手在汝月后腰推一把道,“去,去把她那个金镯子拿过来,也不要便宜了她。”
汝月还没来得及动,容妃赶紧地已经把金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头,忙不迭地夸口道:“金镯子就是衬得肤色白腻好看,戴着戴着才好。”
太后用眼神示意汝月只管收下,容妃有些自来熟的样子,在太后身旁的小案桌边坐下来。寻着话题问道:“方才臣妾进屋时,钦天监的卫大人好像也在,怎么眼睛一眨,人不见了?”
太后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容妃:“你方才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口中又是要死要活的,若是钦天监还能安坐在这里,就怕你清醒过来以后,觉着自己真的丢了脸,没办法过日子了,哀家好端端的故事听了缺个结尾,你还好意思问钦天监去了哪里!”
“臣妾一时受了气,有些冲动了,幸好有太后提点。”容妃垂下头来说道,“倒是让钦天监大人看了笑话去。”
“是,幸好你没有直接冲动到去了皇上面前哭诉,否则的话,以后还有你的苦日子要熬,钦天监的口风一向紧,倒是不用他会出去说你的是非,只是你以后要自省些,年纪不小了,做事情要动点脑子才是。”太后边训话边让汝月给容妃倒茶,“你折腾了这一番,要不要用些点心?”
“臣妾不饿。”容妃端正了姿态,一张鹅蛋脸配着乌溜溜的杏眼,与太后有四五分的相似,也是个美人,“太后虽然不爱听,臣妾还是想说几句,近来柳贵妃不是针对臣妾一个人,听说被她借故责骂责打的嫔妃少说也有七八个,此事未必要太后出面,只想着太后能不能再皇后面前提起此事,由皇后来解决岂非更好?”
太后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要是开始就能这般想,也就不用吃这两巴掌了,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不过,皇后那边即便是哀家开了口,她未必肯管。”
“要不是皇后一再对柳贵妃忍让再三,后宫嫔妃中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一人独大的局面,臣妾就不明白了,皇后母仪天下,出身高贵仪态万方,举望后宫无人能及,为何在对柳贵妃的态度上会这般不明朗。”容妃见太后稍一松口,立刻抓住机会问道。
太后没有马上回答,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喝一口,扬起眼帘来,深深看了容妃一眼回问道:“若非为了皇后无子嗣一事,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吗,你们几个也不争些气,要是生出皇子来,哪里又轮到柳雅兰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