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学谦脚踝上缠着绷带,拄着拐,一看就是伤着了。
姜之栩情急,喊了声:“爸,你怎么了。”
父母才遥遥看过来。
四道目光撞到一起,那一刻天地失声。
姜之栩走过去,又问一遍:“你脚怎么了?”
姜学谦闷闷看着李衔九,并不应声。
还是孟黎说:“哦,前两天下雪。你爸不小心摔了一跤。”
姜之栩问:“怎么不告诉我?”
孟黎轻叹:“你爸不想给你添心思。”
姜学谦沉声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楼吧。”
李衔九这才走过来扶他,姜学谦身子一僵,有点抗拒,孟黎忙说:“我就说你别下来,你非要下来锻炼锻炼,你又不能走,这不是锻炼我吗?一会儿我怎么把你扶回去,你重死了。”
说着话,给李衔九使了个眼色。
李衔九二话不说,把姜学谦的拐一收,姜之栩眼疾手快接下来。
“你这是……”
没等姜学谦说完,李衔九就把他扛了起来,说:“走吧,上楼。”
他说完就自顾自往前走。
每一步都都得踏实又坚定。
哪怕进了电梯,李衔九都没有把姜学谦放下来。
他一路把姜学谦背到客厅沙发旁,轻轻把他放下来。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姜学谦就闷闷来了一句:“无事献殷勤。”
李衔九眼皮跳了一下。
姜之栩走过来,和他站到一起,就像罚站一样,看着姜学谦:“爸,你今天怎么跟个倔老头一样?”
姜学谦一抬眼,满是愠怒:“谁倔了?”
“你!”孟黎去倒了水,把杯子塞姜学谦怀里,“咱闺女就随你。”
这一句话就差把一屋子人都数落一遍。
但也缓解了僵硬的氛围。
姜学谦不耐烦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瓷器磕到大理石,发出一声脆响:“你就别在这插科打诨了。”他说孟黎,“你带栩栩去做饭,我听听他要跟我说什么。”
“我不。”
姜之栩半开玩笑的语气,但那神态,就如四年前一样。
姜学谦和李衔九都沉默了。
他们都想到同一个场景——李青云刚瘫那阵,大家都聚在医院,姜学谦让姜之栩回去休息,姜之栩就是这样倔强的说出“我不”。
孟黎想了想,拉姜之栩:“走吧,让他们爷俩聊。”
姜之栩猛摇头,神情坚决。
四年前就是她没有倔强到底,让姜学谦和李衔九单独出去说了会儿话,回来之后李衔九才要和她分手。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斩钉截铁告诉姜学谦:“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这句话让姜学谦的眼眶红了。
因为他深深知道,父母给了她踏实温柔的血肉,可李衔九给了她宁折不弯的骨头,从此她才完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面对子女?
姜学谦又端起桌上的茶水来喝,掩饰掉泪意。
只听李衔九沉沉说:“叔叔,今天我来,不是请求您把女儿交给我的。”
姜学谦猛然抬头,目光深沉。
姜之栩和孟黎也同一震。
李衔九自认从没有这么认真过:“我是想让您点个头,让姜之栩收了我吧。”
屋里很静,一如大家的目光。
只有李衔九的眼神,是如此的清亮,坦诚的可以一眼窥见他的真心。
他正对着姜学谦:“我不会说什么没了她我活不下去的话,但是我很清楚,没了她我再也尝不到活着的滋味。”
姜学谦深沉的目光,也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困惑。
“刚火的时候,我很懊恼,如果早知道能红,我肯定不会和她分开。但是我转念又想,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和她分开,因为前两年日子过得没有指望,闭眼是我妈的病,醒来是钱,但我从来没想过辍学,您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