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贵不大爱说话,更不懂逢迎奉承,所以在县里一直是开车况最差的车,不过似乎这位年轻领导很是喜欢他的性格,从县长开始一直到县委书记,最后到了宁陵这边,还专门主动征求彭长贵的意见问愿意不愿意到市委小车班继续替他开车。
彭长贵原本不大愿意到宁陵,离家远了一些,不太方便,不过回去征求家属意见时,老婆却是把他一阵好批,说难得有领导看得上他,带他上宁陵,离家远点有啥关系。现在宁陵与花林之间的道路修好了,汽车也就是一个多不到两个小时的事情,老夫老妻的,孩子都十来岁了,又不是啥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离不了,原来在部队一年也就只有那么几天探亲假还不就这么过来了,现在隔得近了难道还受不了?
他老婆还说现在孩子还有两年就要考大学了,眼下大学听说也不包分配了,日后万一找不到一个好工作,保不准还得求人帮忙,这现成一个大柱不知道好好抱住,还在想啥?尤其是在得知马本贵的儿子就是通过赵国栋留在了省城工异,那彭长贵老婆就更是心痒痒。
彭长贵也就开了窍,调到了市委小车班,继续替赵国栋开车。
彭长贵也没啥其他爱好,就是爱侍弄车,无论是赵国栋乘坐的普桑还是桑塔纳2000型抑或是现在这辆旧佳美,他都是打整得干干净净,拿他老婆的话来说,那就是汽车任何时候都比家里干净。
作为领导司机彭长贵自然会在有意无意间触及了解到领导一些不为人知晓的私生活,尤其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私生活,桂主任和领导之间的密切关系,又比如肖部长和领导逐渐走近的种种迹象,抑或是昨晚领导的隐秘宿处甚至那个隐藏在深处的女人。
赵国栋很多时候也不怎么避讳彭长贵,应该说是想要避讳也避讳不了,像程若琳的存在对于彭长贵就不是秘密,彭长贵第一次见到领导和程若琳一起出现,并在第二夭早晨去接车时也就知晓了县里原来的一些传言并非完全空穴来风。
不过彭长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无论是原来的邹治长还是田玉和,那都比这位领导要嚣张露骨得多,邹治长和副县长苗月华之间的暧昧关系,田玉和在公开包养女人之前就糟蹋了不少女孩子的贞洁,最后甚至还把包养的女人直接安排在招待所上班,还曝出生有一子的香艳内幕,这些都被花林人见惯不惊的就接受了。
而这位领导已经算是相当低调克制的了,至少也只有风传,除了自己这种贴身人略为知晓外,就再无其他人能真正了解,何况这位领导还没有结婚,那就更说不上个啥了,他就是公开双宿双飞,又能有谁奈何得了他?
当领导也着实辛苦,在别人眼中似乎风光无限,其中甘苦除了他们自己,也就只有这些个贴身近臣们才知晓了,起落沉浮也就是转眼间的事情,其间承受的种种心理压力,一般人是难以体会到的力
赵国栋似乎忘记了自己没有吩咐彭长贵车往哪里开,就这样以一种近乎于瘫软的姿态蜷缩在车后座上,彭长贵也不吱声,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
陆剑民和蓝光以及还有若隐若现的舒志高,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这一个难得的机会,尤其是这也许涉及到各方力量的此消彼长,怎样平衡协调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失,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波澜,怎样处理好市区两级利益格局,又怎样兴利除弊趁机整顿区里沉疴积弊,这个句号却是难得画圆满。
想到又要与陆剑民和蓝光软磨硬缠的斗智斗勇,赵国栋就觉得头大如斗。
祁予鸿明显是不想要陆剑民在其中发挥过多作用,估计蓝光那边祁予鸿大概是有办法来协调处理,这中间纷纷扰扰就把夹在中间自己给套在里边,祁予鸿在自己离开之间交待的几句话无疑就是要自己出面来拿捏分寸,协调好各方关系,避免出现擦枪走火不可收拾的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国栋才从半梦半醒之间清醒过来,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王益和骆育成如两头呲牙咧嘴的狼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都还等着自己的最后答复呢,区检察院那帮子家伙也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也的确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贻误了战机,那更麻烦,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就当是自己成长途中的一次煎熬历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