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静的没有人的小单间里,白炽灯的灯光照在房间里,让房间整个大亮,本来就只有一个小单人床和简单摆设的房间,什么都无所遁形。
陈塘坐在床边磨牙,恨到一时觉得一把火把这个单调又让人觉得憋屈的小单间烧了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可就在没有人理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大声喊冤解释清白的时候,突然,明亮得像是个小太阳的白炽灯,发出了一声细微的电流暴击的声音。
咔擦。
咔擦。
细微的电流声,让白炽灯的灯光变得闪烁了起来。
“这是什么破地方!”关他的房间狭小单调也就算了。
连灯光都不行。
这么偷工减料,让陈塘的心里更加生气。
这局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吃回扣了吧!
他恨恨地在心里默念这局子也是个豆腐渣工程,还想出去了以后来个记者招待会,控诉一下现在警局对他们这些蹲局子的这种不人道,不人权的刻薄做法。
他可是陈氏的太子爷,是有很大社会影响力的。
到时候让白云观吃不了兜着走!
可就在他内心疯狂复仇的时候,头顶上的白炽灯发出的白色光亮顿时一下下地闪烁,像是不太灵敏。
就在这发出了连续的细微的电流声,还有陈塘几乎不能忍耐,觉得白云观过分了的时候,他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房间的门口。
这是一扇普通的门。
看起来是木板门,实则里面安装的是钢板。
门上有一个被栏杆挡住,可以问话说话的防弹玻璃的小窗口。
从窗口,可以看见内外的人,也可以打开窗口,透过栏杆说话。
有时候张师兄懒得进来问话,就是通过这个窗口现在门外和他说两句。
所以,陈塘对门并不陌生。
可就在他抬起头看向这扇房门的时候,突然惊讶地发现,高高的房门外,玻璃上,倒映出了一个瘦瘦的人影。
这人影的脸似乎正透过玻璃窗口看向房间,目光似乎已经落在陈塘的身上很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门口通过那扇窗户在观察着他。
想想张师兄刚刚离开的时候一脸严肃,装作离开,其实竟然是躲在外面偷偷地观察自己的破绽,陈塘的心里更觉得白云观狡猾了。
他心里再一次破口大骂。
可当发现,白云观的人似乎一直都很关注他,陈塘转了转眼睛,脸上刚刚的恼火还有怨毒都不见踪影。
相反,他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坐在床边,把自己脸上冤枉,疑惑,茫然,难受的情绪表露给外面盯着自己的那个人看。
他装作没有发现有人在观察自己。
毕竟,白云观的人离开,大概最想看清楚的,就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会表露出的真实情绪,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辜。
陈塘努力在脸上露出自己是个冤枉人的表情,可他凝固着这样的表情很久,偷偷地扫过窗子,却看见玻璃窗上,那道人影依旧停留在那里。
一动不动。
一直都面向着他,在看着他。
这样坚持执着,长时间一动不动,让陈塘的心里有些怀疑。
不管是相信了他,还是没有相信他,白云观总得给个说法吧?
就这么一直站着看他,不累么?
正月十五,都不去过元宵节的么?
他的心里闪过莫名的疑惑。
头顶上,白炽灯的灯光似乎暗了许多。
变得黯淡了下来的惨白的灯光,虽然依旧把房间全都照得亮堂,可陈塘莫名地觉得,这房间似乎变得冷了下来……大过年的,都不给好好烧暖气,警局还能不能行了?!
陈塘养尊处优,当陈氏集团的太子爷什么苦都没有吃过,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对待,顿时忍不住心里的火了。
他忍无可忍,霍然站起来,大步走到了门口,对那个正把脸放在床边观察自己笑话,幸灾乐祸的不知道哪个白云观的家伙怒吼说道,“你们不能虐待我!我要投诉你们!”
他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对着窗户疯狂地大叫。
可就在冲到了房间门口,陈塘看清窗户上,正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那张脸,声音突然全都消失。
窗户上,那是一张惨白的脸。
惨白浮肿的脸,惨白的没有黑色的眼睛,僵硬地,死气沉沉地把脸看向他的方向。
一直在凝视。
那是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