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抱一次能不能骗点银子来用用呢?啧……怎么感觉自己也像卖身的一样!入乡随俗了?
想到这里,锦凌秋抽了抽嘴角,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脸颊,入手触感竟然有些发烫。
夜非白不知道锦凌秋在想些什么,他心里倒是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惊鸿公主用膳了么?”
“咕咕……咕噜咕噜……”锦凌秋的肚子十分给面子的替她回答了这个答案。
锦凌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真的饿了,早上吃了一碗混沌之后,就睡的不省人事了,现在都已经过了酉时了,说是辘辘饥肠都不为过。
夜非白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半边的面具,和他脸上那个款式基本相同,只是小了许多,遮住鼻子以上,露出了嘴和下巴。
“带你去吃东西。”夜非白将面具交给锦凌秋。
锦凌秋接过来带上,惊讶的发现这看起来像银质地的面具,竟然十分轻,带在脸上也丝毫没有闷热的感觉,几乎可以忽视它的存在,这是什么神奇的材质。
这夜非白想的也太周到了写,不仅给她准备了面具,尺寸竟然也拿捏的这般准确,真是令人感动又惊喜。
……
锦凌秋没有拒绝夜非白的邀请,一来她确实饿了,二来关于这个案件她还有一些想法想和夜非白说。
二人一路走到九珍楼,路上虽然有不少人被他们的绰约风姿吸引,奈何夜非白气场太强,没有人敢多看。
二人来到九珍楼的三楼寻了一个安静雅致靠窗位置坐下。
夜非白点了一桌子美味佳肴之后,开始和锦凌秋谈起正事儿。
“惊鸿公主……”
夜非白话说道一半被锦凌秋打断了:“唉,你也别那么客气了,我装扮成这样不就是不想被人看出来么,这样,你就直接叫我惊鸿吧。”
夜非白勾了勾嘴角,浅笑一下开口道:“惊鸿。”
锦凌秋双手托腮看着夜非白,忍不住暗道一声:“带着面具笑的都这么帅,要是摘了面具谁受得住啊,只可惜……唉……”
由于面具的遮挡,夜非白看不到锦凌秋欣赏的眼神,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可这并不妨碍她从锦凌秋的动作上看出,她在盯着他看。
夜非白有些无奈,却没并没有往日里那般厌烦。
夜非白继续道:“惊鸿,这个案子,你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说起正事,锦凌秋立刻收敛了心神,连忙开口道:“对,我发现他们五个人,除了死因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
“是何共同点?”夜非白追问到。
“他们五个人其实背景都很简单,人际关系也不复杂,就算是那叫做六郎的小倌儿,也没有交往甚密的人,所以无论是情杀、仇杀、还是谋财害命,都是有些说不通的。所以,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让人找不到杀人动机。”
夜非白抿了抿嘴唇,找不到杀人动机,那案子要继续往哪个方向查?
锦凌秋没有卖关子,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若是我没推算错,这是一场无差别杀人案,凶手杀人,或许针对的并不是受害者,而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为了其他的什么?”
锦凌秋撇撇嘴,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口汤,小口小口的喝进去,然后继续说道:“这就不好说了,或许杀人犯心里变态,以杀人取乐。或许他杀了这些人只是为了制造城内的恐慌?又或者是他对血液有着某种疯狂的嗜爱。总之,无差别杀人案,是在所有案件中最为头痛的一种。我现在能给出的线索就这么多。”
说到这里,锦凌秋又喝了两口汤,依旧是小口小口的喝进去,一点不急切,可她明明饿了一整天了啊。
夜非白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对锦凌秋为何吃饭这么慢,比她说的案件分析,更加感兴趣。
夜非白抿了抿嘴唇,端起面前茶杯一饮而尽。
锦凌秋喝完一小碗汤,然后才继续道:“若是无从下手查询,那就只能从你们口中那个咒术上寻找答案了。毕竟会咒术的人也不多是吧?”锦凌秋一脸求知若渴的看着夜非白,她真的十分感兴趣。
夜非白刚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二人的注意力就被邻座的谈话吸引了。
“唉,你听说了么,已经死了第五个了!个个都是尸骨无存啊!”客人甲夸张的描述着案情。
客人乙开口反驳道:“什么尸骨无存,只是没有血而已,今儿一早那个云雨楼的六郎,我亲眼瞧着的,啧啧啧……皮包骨了,据说是被人吸干了精血!”
客人丙惊声道:“吸干了血?难不成城里来了妖怪!”
客人乙继续道:“嘘,小点声,京城最近不太平,那吸血的妖怪,到处流窜,要我说咱们吃完赶紧回去吧。”
客人甲摸了一把脸上的油渍,皱眉道:“合着听你话中意思,晚上都不能出门儿了?我那老相好还等着爷去怜爱呢!”
客人丙开口道:“最近还是消停点吧,这捉贼拿凶,朝廷是一把好手,可若真是妖……”
三个人脸上蒙上一层按捺不住的恐慌。
片刻后,客人乙一仰头干了杯中酒,开口道:“也不是去不得,我今儿听说了,云雨楼死了一个小倌儿,今儿立了新规矩,所有姑娘小倌儿不得外出,所有恩客过了酉时必须留宿,坏不了你的春宵好梦!”
“嘁!”客人甲一拍大腿,站起来道:“那还等什么,趁着现在街上人多。咱还不赶紧走着?!”
“走着!走着!”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夜非白清楚的看到,锦凌秋面前只吃了三口的米饭,咽部进去了,而且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夜非白双眸微眯,心中思忖一番,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吧嗒!锦凌秋似乎被惊到了一般,手上的筷子落在了桌子上。
她连忙捡起筷子,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没,我没事……只是他们那个故事太过于骇人了,我有点难以接受。”
即便是隔着那个面具,夜非白也能看出锦凌秋的不自然,她没有说实话,这是夜非白给她的定义。
夜非白没有继续追究,平静的看着锦凌秋继续吃东西。
锦凌秋确实慌乱了,一来妖怪这种事情,已经超越了她以往的认知,二来是这个妖怪……这个妖怪她见过啊!!
就在不久之前,她刚刚穿越而来,可不就是落在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身上么。
当时她还给了他一针镇静剂。
现在回过头想想,一个正常人,若是失血那么多,怕是早就奄奄一息了,可是那个人还能很有力量的捏住她的腰,那说明什么?说明那些血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的!
碗里的饭是热的,可是锦凌秋觉得吃在嘴里却有些凉,凉的她头皮发麻,难道真的有妖怪的存在?
一顿美味佳肴,吃的没滋没味儿的,离开九珍楼的时候,锦凌秋没有想好要不要把见过那个血人的事情告诉夜非白,她担心自己的一句话让夜非白的调查方向又走许多弯路。
不过她倒是觉得应该重返案发现场看看。
“现在什么时辰了?”锦凌秋抬头看天,有些分不清。
夜非白开口道:“亥时初。”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夜非白忍不住想说锦凌秋是他见过吃饭最慢的人。
锦凌秋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我们去一趟云雨楼的后巷吧。”
夜非白不明白:“为何?”
锦凌秋抬头看向夜非白,语气森森的开口道:“据调查显示,有七成以上的凶手,会有重返凶案现场的行为,一来是担心自己留下什么痕迹,所以要回去整理现场,二来是有的凶手会想重温行凶当时的感觉。”
夜非白敏锐的捕捉到了锦凌秋话中的重点,他双眸微眯,探究的问道:“据调查显示?你何时调查的?”
锦凌秋没防备的开口道:“啧……这哪是我调查的呐,这是……”话说到这里,锦凌秋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抬头看向夜非白。
隔着面具,锦凌秋都能感受到夜非白的疑惑,那探究的眼神,令锦凌秋有些发毛。
本来这京城就恼妖怪,如果被夜非白知道她是一缕异世孤魂,穿越而来的,那她和夜非白的革命友谊,估计就走到头了。
锦凌秋抿了抿嘴唇,开口道:“这是书上写的啊!”
“书上?什么书?”
“洗冤录!”她随口胡诌道。
夜非白蹙眉:“还有这种书?你从何得来的?”
锦凌秋对答如流:“正了八经的四书五经,在锁清宫是轮不到我看的,你也知道我是个受气包子了,所以平日没事就看些古怪杂谈,嗯,我验尸的手法也是在书中自学成才的。”
锦凌秋笑眯眯的看着夜非白,她的谎话并不高明,她也没指望能让夜非白这么机警的人相信她,可她要的不是对于她解释的信任,她想要的是夜非白,对于她这个人信任。
只要夜非白信任她,那么自然不会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刁难她。
若是夜非白不信任她,那她也没有和夜非白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了,想要破案,她或许还可以去找那个急于求成的昏官赵长青,或者回去抱着宇文昊天的大腿,也不是不行。
短短一瞬间,锦凌秋已经想好了几条退路了。
夜非白在心中思忖片刻,然后淡淡道:“惊鸿果然……见多识广。”这便是不追究了。
锦凌秋松口气,哥俩好一般拍了拍夜非白的手臂,开口道:“夜公公也是……善解人意。”
夜非白低头看了看被锦凌秋拍了两下的手臂,心中暗道,这小公主除了是他见过吃饭最慢的人呢,还是他见过和男子接触,行为最不受约束的人。
可这种不受约束的随意,却令他不讨厌,若是她不对旁人也这般的话,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夜非白身子僵了僵,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对锦凌秋有了独占的心思。这可不是好现象。
夜非白深吸一口气,把脑海中的奇怪想法抛了出去。
……
夜深人静,二人走向云雨楼的方向,这是一条烟花柳巷,平日里这个时辰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可这京城出现妖怪的传闻传出来之后,这里明显萧条了许多。
虽然仍旧有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可也都是从楼里传出来的,门口倚门卖笑的姑娘,几乎没有。
正门尚且门可罗雀,后门就更加人迹罕至了。
锦凌秋和夜非白一路不急不缓的绕过正门,从侧面的小路绕去后巷。
小路幽深,越往里面走,灯火越灰暗,就算是夜非白手上提着灯笼,也只能照亮他们二人周围一圈的范围。
锦凌秋并不怕黑,但是不知为何,莫名的感觉有些心慌。
或许是旁人对那吸血妖怪都只是听说,只有她亲眼见过?
幽深的小路走到尽头左转就是云雨楼的后巷了,可是为何这条小路给人一种没有尽头的窒息感。
锦凌秋攥了攥拳头,感觉手心里出了一把粘腻的冷汗。
为了压下莫名心慌的感觉,锦凌秋忍不住抬头看向身旁的夜非白。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打破沉默而诡异的气氛,就听到小路深处传出一声尖叫!
“啊——”是女子的尖叫声。
锦凌秋和夜非白同时一惊,夜非白连忙拉住锦凌秋的手腕,脚尖一点飞掠到小路深处。
透过云雨楼后门昏暗的红灯笼,二人清楚的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而他面前则半躺着一个女子。
灯笼的光线并不强烈,可仍旧足以让锦凌秋看清,那女子的样貌,竟然就是那二殿下御衡的真爱,云雨楼的阮阮姑娘。
此刻阮阮一脸惊恐的看着她面前那个高大的身影。
锦凌秋和夜非白也看向那个高大的身影,一道银光从他右手指尖折射出来,锦凌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三根钢针一般的东西,插在指间。
三个?!
银针?!
锦凌秋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些死者耳后脖颈处的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凶手!”锦凌秋惊声道。
几乎是锦凌秋话音一落,那高大的身影便转了过来,然而他的动作很奇怪,似乎在转到一半时候忽然响起什么,身子连忙僵住,只留给了锦凌秋一个侧脸。
然而即便仅仅是一个侧脸,即便是在幽暗的火光下,即便是二人相距还有十余步远,锦凌秋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人。
怎么会是他?!!
很显然,身旁的夜非白也惊住了,而且震惊程度似乎远胜于锦凌秋。
以至于那凶手朝着他们二人扔出三枚细长的银针做暗器的时候,夜非白竟都没有躲闪。
夜非白是没有躲闪,锦凌秋是根本躲闪不开。
眼看着三枚银针就要刺入二人的身体了,夜非白才猛地一挥水袖!
叮!一枚银针被击飞射入墙面。
吧嗒!第二枚银针被击飞将云雨楼后门的灯笼射落在地上。
嗖!第三枚银针却角度调转,躲过了夜非白的阻拦,冲着锦凌秋就过去了!
千钧一发之刻夜非白猛地伸手拉了一下锦凌秋,锦凌秋被他拉的身子歪向一侧,然而那枚银针还是擦着锦凌秋的眼角太阳穴的位置窜了出去!
万幸的是锦凌秋今日带了夜非白给她的那个面具,银针在面具上刮过,竟然溅起一道火花。
在面具的保护下,锦凌秋没有受伤,银针穿过却刺断了面具的绑绳,让她的面具落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等二人再回过神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凶手的身影。
夜非白心有余悸看向锦凌秋,连忙开口问道:“你怎么样?可有受伤?”语气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然而锦凌秋却没有什么心情去关心自己,因为刚刚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太令人震惊了。
锦凌秋抬头看向夜非白,满脸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看到了么?是……是他么?”锦凌秋满眼都是担忧,与其说她在寻求夜非白的答案,倒不如说她在寻求夜非白的否认。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夜非白自然是看出了锦凌秋眼中的挣扎,可他确实看到了。
夜非白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锦凌秋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你相信他么?”
锦凌秋呼吸一窒,半晌没有回答,相信么……她……她也不知道。
“惊鸿公主?!”阮阮的惊呼声让锦凌秋和夜非白回过神。
锦凌秋寻声望去,就看到阮阮又惊又怕的表情,可眼神里却透着狠厉和不甘。
锦凌秋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颊,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具掉了。一张美的天怒人怨的脸,就这样浮现在阮阮面前,难怪阮阮摆出衣服要撕碎了她的表情。
阮阮确实太震惊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锦凌秋能好看到这种程度。说她令天地失色都不足以描述其一二。
这等姿容若是被二殿下看见,二殿下还会退婚吗?
锦凌秋容貌给她带来的震撼,已经远远超越今夜遇袭的震惊了。
“不行,不能让二殿下看到她这样子,不能……不能让她见到二殿下,不能……不能让她活着见到二殿下,不能让她活!不能让她活!”阮阮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对锦凌秋萌生了杀意,
“救命啊,来人啊!”阮阮忽然大喊一声,夜非白见状本能的上前去点她哑穴,然而一道火红的身影忽然从云雨楼的窜出来。
那一道火红的身影轻而易举的挡开了夜非白的攻击,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阮阮面前。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云雨楼的老板——花弄影。
“让我瞧瞧,是谁在动我云雨楼的姑娘?给银子了么,就想动手摸?”花弄影似笑非笑的看向锦凌秋和夜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