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觉的笑容有一瞬的停滞,不过很快又变得自然又和蔼,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
“看来女施主已经看透前程,并不需要贫僧批字了。”
锦凌秋笑笑:“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罢了。”
“如此说来,老衲倒有一问。”
“大师请讲。”
“佛说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即是如此,世人为何还要眷恋俗世纷扰?”
锦凌秋心中翻了个白眼,这种问题就好像是问,反正都要拉出去的,为什么还要吃饭。人反正都是要死的,为什么还要活着。
“凌秋曾听说过一位高僧的事迹,他生性好动,不喜念经,难耐打坐,经常和那些顽童斯混在一起,作呼洞猿、斗蟋蟀的游戏。甚至蘸大蒜吃狗肉,出入歌楼酒肆,游山逛水。如此颠僧敢问大师,普陀寺留得留不得?”
常觉笑笑:“佛门之大,岂不容一颠僧。”
锦凌秋听到这个答案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懂医术,为百姓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他曾经带着自己撰写的化缘疏,外出募化,修复被火烧毁的寺院。他经常游方市井,拯危济困,救死扶弱,彰善惩恶。为后世所称颂!”
“所以凌秋认为身在荣华世,心中见灵山,才是般若菩提的大清净。”
常觉微微一怔,拿着茶杯的手也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身在荣华世,心中见灵山,不被繁华遮望眼,胸怀天下度世间……姑娘与佛有缘,今日老衲受教了。”
锦凌秋微微一笑:“大师过誉了。”
常觉继续给锦凌秋满上一杯茶,淡淡说道:“姑娘此番来寺所为何事?”
锦凌秋单刀直入的说道:“普陀湖。”
常觉笑笑:“那现在只是一口井罢了。”
对这个事情锦凌秋也觉得十分好奇:“不知大师可否与凌秋说说?为何湖变成了井?”
“本就是一个小湖泊,斗转星移岁月流逝,湖水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汩汩泉眼,这泉眼出水量很少,本来寺中僧人想全部填平,可这泉眼虽然出水少却一直不停,每次填平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水化开,所以索性在泉眼处挖了一口井。”
锦凌秋在听到泉眼二字的时候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
“可是刚刚那小师傅去打水的井口?”锦凌秋问到。
常觉大师点点头:“施主若想去看,便去看吧。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佛门禁地,只不过是佛门后院,女眷不便进入罢了。”
得了常觉大师的首肯锦凌秋便高兴的告辞了。
在她离开禅房之后,常觉大师将锦凌秋杯中未饮尽的水倒在桌面上。水渍缓缓流淌,最后竟然凝结成一个字。常觉大师看着这个字,脸色瞬间变得十分沉重。
常觉大师一直凝视着桌上的这个字,直到水渍干涸之后,才缓缓闭上眼。
……
锦凌秋离开禅房后就由大和尚常戒带着去看普陀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