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东方辞右手中握着透骨针,手腕血肉错位,针扎似的疼痛中,东方辞有种皮肉已经与骨头剥离的错觉,就像被旋转轻拧后剥了皮的柳条。
重重摔在床边,东方辞咬牙忍痛,一张小脸血色全无,瞳孔涣散,心脏处一阵阵的疼,似有人用顿顿的刀片,用力且慢慢刮自己的心。
真疼啊。
这算是分手吗,好痛。
东方辞呆呆的想着,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
呵呵,你让我心痛,我让你也不好受。
三皇子起身,几乎是浑身痉挛着披上外袍,扶着墙赤脚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急奔而来的苗槑和善缘,这两个温厚淡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人,此刻脸上尽是紧张惊慌。
三皇子嗤笑,他又不打算杀人。
淡淡瞥了两人一眼,走出门,扶着墙让出了位置,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他直了直腰。
却根本无法做到挺胸抬头,堂然而立。
善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苗槑却双眼赤红,鹰瞵虎视般目光定在三皇子脸上,戾气狂啸着宛若魔神,他终是忍不住,衣袖翻卷,将三皇子直接拍了下去,咬牙切齿却不发一言,疾步跨入房中。
三皇子有些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却并没有开口叫三山,他心里也不好受,遍体生疼,仰躺在长着细细青草的地面之上,面前阳光,比三九寒天的冰棱更凉。
他终是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
抬起右手,想要遮住那发散冷光的太阳。
却陡然瞳孔一缩,浑身觳觫。
他的手掌,何时占满鲜血的!
没等到呼唤,三山自行出现,见三皇子满手鲜血,以为他受了伤,忙道:“主人,您受伤了?”
他连忙将三皇子扶起来。
三皇子目光涣散,原来是他受伤了啊。
“回府。”绵软说了一句,他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
也没有勇气。
东方辞抱膝坐在床边,埋头在膝上,肩头耸动。
她的右手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
单薄瘦小的身影,孤零零的缩成一团,仿佛这个房间仍旧是空的,她的身体根本无法占据太多未知,弱小又无助。
像个摆在这里的陈旧物件,浑身萧瑟。
苗槑看到这一幕,浑身气血翻涌,无数滔天巨浪从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拔地而起,几乎要将天地湮灭。
他再也不想忍耐心中的愤怒。
然而,就在他无法压制心中肆虐奔腾的戾气之时,一道厚重梵音般的内力传入体内,他身体微微一晃。
他连忙走到东方辞面前,单膝跪地去拉她受伤的胳膊。
“啊辞,让我看看你的伤。”他血红着眼睛,极力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
东方辞只是埋着脸,受伤的手臂任由他扯着。
任由苗槑拆开已经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仿佛不觉得疼。
心痛若死,连疼痛也没有了感觉,况且,她从来都是最能忍痛的。
听着外面三皇子和三山离开的动静,她不由自暴自弃的想。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这不是一直以来百般推拒而来的结局吗?
目的打成了,皇甫赟这次真的很伤心,已无回天之力,她得逞了,心满意足了,为什么想哭。
鼻子微酸,眼睛发涩,泪水不要命的流出。
大江决堤,泪水刚刚走出眼眶,就消弭于膝上和袖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