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马车急吼吼的走了,程锦荣的马车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那些跟着提心吊胆的小姐们也连忙追了上去,能进东方府,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公子们看看马车背影,又看看笑的癫狂的江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护卫都是公子们的随从,他们警戒的看着江琛,又看看他们主子,面面相觑。
“他怎么办?”
“状元公说要把他送去府尹衙门,要不我们……”
“那我们先把他送去衙门,再去东方府探望。”
“哎,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东方辞很了不起……”
“……”
众人商量之时,不知是谁幽幽一叹,看着长龙般走远的马车,仰慕而又崇敬,同时又带着想要亲近的怯懦,显得十分纠结。
听到他的感慨,众人纷纷噤声,他们不得不承认,东方辞是很了不起。
从东方辞文魁夺冠,皇帝宠爱,到京城中传出东方辞与三皇子的暧昧,一战成名,再到他荒淫无度,流连花楼实非君子,后来东方辞明贬暗升,去河南府赈灾,明明有功,却被京城流言蜚语传成卑鄙无耻,玩世不恭,多情花心的浪荡公子,如此恶劣的人,偏偏还能求娶公主,那段时间,简直是千夫所指。
或者,从东方辞头戴进贤冠,在赤霞殿中意气风发之时,皇帝那声筱筱,群臣嘲讽,便注定了这半年来不得平静。
于是,他们这些清流文臣子弟,被严令禁止与东方辞接触,免得染上乱七八糟的坏毛病。
结果整整半年,他们只能听着那个满身狼藉的少年,如何在朝堂上波澜壮阔,挥斥方遒,却如雾里看花,始终看不明白,竟是误解颇深。
那等才气,那等清高,怎会是龌龊小人。
想起京城的流言蜚语,众人心里惴惴,惶惶不安。
于是内疚惭愧之下,再也看不到马车的踪影,少年们哄闹着,将江琛送到府尹衙门。
宽敞的马车里,奢华幽香,东方辞躺在软座上,寂静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善缘正在帮她处理伤口,叶离渊抱剑而坐。
见她醒来,善缘道:“感觉如何?”
“头晕。”
善缘:“你若不想去衙门,何苦吓她们。”
东方辞被看出了心思,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反而笑道:“没办法啊,虽然银子劫到了,但是能否顺利运回京也是个麻烦,上午的劫银我便没有参与,下午总不能再被困在府尹衙门。”
说着东方辞问马车外的两人:“千琴,零陵,顺利吗?”
千琴点点头:“顺利,无人看出我是做饭的小二,也无人看出他是我娘。”
他指的是谁?
众人心知肚明。
零陵脸红。
“苗槑回家了吗?”
“我们分开之后他便回家了,少爷放心,他在客栈没有露面。”
“好。”
东方辞突然有些好奇,问道:“他既去了,却没露面,扮作了谁?”
千琴顿了顿道:“重病卧床的我爹。”
“呃……哈哈哈……嘶!”东方辞大笑,牵动伤口又呲牙咧嘴。
善缘瞪了她一眼:“别动。”
“咦,大师,你不是不跟我下山吗?”一百万两银子到账,东方辞难得开心,调侃起来。
善缘无奈一叹,敛目悲悯:“贫僧怕小友死在半路上。”
东方辞笑了笑,她此时已经明白,杜老那些人只是个幌子,并不会真的对他下手,却故意暴漏他们跟张家亲近。
江湖人对官场中人下手,朝廷必然追究,虽然朝廷对江湖门派管束不严,却也不能任由他们为非作歹。
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不会想着跟朝廷做对,既然暴露了身份,他们便不敢明目张胆的刺杀她。
然而,他们却表明了是张家的人,是想告诉她什么还是只想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