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个重情且长情的人,当年在江南,我们一起谈诗论词,参加无数诗会,她长得不出挑,却才情出众,与人交往甚是淡薄,宛若君子之交,保持浅淡疏离的距离。被人嘲讽的时候也不会为自己辩解,我不过是为了她说了几句话,她便为我……”顿了顿,张蓁蓁苦涩道:“她不会轻易喜欢别人,一旦喜欢了,便是一辈子。”
东方辞曾说喜欢她,她知道对方将她当朋友,朋友也是一辈子。
东方辞从未说过喜欢那个人,而那个人却是她最爱的。
纵然交缠如丝,渐断渐离,却始终有那么一双手,将两个相爱的人捆绑在一起。
张蓁蓁神思悠远,或许,她也应该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东方府内,朗朗读书声伴随着叮铃当啷的各种声音,交替响起。
这嘈杂的声音里,反而有了竞相逐力的意味。
那声高来这声立刻便也拔高,一时间,东方府附近的百姓纷纷称赞不已。
不愧是书香世家,读书的尽头如此高昂的令人感动。
听着他们朗朗上口的诗词,被有心人听去,顿时满京震动,相互传颂间,短短几天兴起了诗词热潮。
从此以后,凡家中有读书人者,皆以读书声音大小来平定此人认真与否。
而东方辞却坐在轮椅上频频揉捏太阳穴。
振聋发聩的吵闹声中,东方辞只能亲自操办扶灵事宜,因此,张蓁蓁要回江南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沉浸在幸福中的宁公主听到这个消息,钟灵的小脸缓缓沉了下来,满脸不安与挣扎。
摘星看着她,询问良久。
宁公主吩咐了一句梳妆。
而后她带着摘星,往李家别院而来。
张蓁蓁方才安抚好了张玉兰,正站在门口唏嘘,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笑容玩味带着惋惜。
若东方辞是男子,将会俘获多少女子的心。
正感叹着,一顶华丽盘凤的轿子落在门口,片刻后,盛装打扮的宁公主走了出来。
瞧见张蓁蓁站在门口,微微一愣,而后亲密的走上去,拉着张蓁蓁的手。
“姐姐一身白衣,银装素裹的样子真漂亮,只是死者已矣,还请姐姐不要过度伤心,伤了身子。”宁公主声音清脆宛若百灵鸟般轻快。
被夸赞漂亮的张蓁蓁却并没有多少高兴:“若是可以,我希望永远不会穿上这身衣服。”
孝服,若是家人不死,便可以不穿。
可惜,有些希望注定是失望。
“对不起姐姐,是我说错话了。”宁公主歉然,低头认错,一幅乖宝宝的样子。
“公主不必道歉,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想想人的一生,除非少年夭折,又有谁能不经历此衣呢。”说罢,她往内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公主请进,我们往海棠园说话吧。”
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没有给臣下灵堂见礼的需要,因此,张蓁蓁便想拉着公主往海棠园。
却没想到公主认真道:“领我去拜送伯父伯母吧。”
张蓁蓁一愣,却见公主已经进去了。
灵堂前,公主一个标准的躬身大礼,那是敬送长辈的礼节,虽然没有跪,却仍就庄重。
张蓁蓁回礼。
公主却道:“张伯伯伯母英灵在上,我皇甫宁以后绝对不会欺负蓁蓁姐姐,更不会给她甩脸色难为她,以后一起生活了,她就是我亲姐姐,请二老原谅我从前的私心和手段,宁儿在此行礼了。”
这次,她则是跪了下来,郑重的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