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方辞是被一阵浓郁苦涩的药香熏醒的,睁开眼,正瞧见苗槑端着一个粗陶碗来,里面是深咖啡色的液体。
苗槑面无表情:“喝药!”
东方辞揉了揉眼,迅速起身,连忙往窗口逃跑,却正对上窗外蒙面的白面白衣书生凌云霄。
“啧啧,大早上的就喝药,东方兄身体堪忧啊!”
东方辞跳出窗户,飞快躲在男子身后,“云兄,你怎么来了?还带着遮羞布?救命救命!我不过是偶感风寒,他就逼着我喝这么苦的药!”
凌云霄是跟东方辞一起从雷州一路来京师科考的同伴,同窗,在这一批学子里,他们两个的关系算是最好的了。
凌云霄轻摇的折扇微微一顿,看着东方辞跳窗的一幕,总觉得异样的熟悉。
可惜熟悉的感觉只在电光火石间消失,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痕迹,他转身看着东方辞,满脸羡慕,双手抱拳躬身道:“东方兄,我是来给给你道喜的!恭喜你,高中了前三甲!”
东方辞一呆,然后猴子似的跳了起来,表情夸张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高中了?我高中了?三甲第几?第几名?”
凌云霄古怪摇摇头,白纱在他脸上微微飘起。
“第几名啊到底,急死我了!”东方辞拉着他的手腕,好奇的打量着凌云霄的面纱。
凌云霄扑哧一笑,摇摇头:“我不知道!”
东方辞瞪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他。
凌云霄诚恳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皇上钦点,文渊阁大学士手书,明堂底报放榜,小斯拿着榜书过来,说要亲自告诉你!”
东方辞连忙就往外跑。
却被苗槑按住肩膀:“喝了药再去!”
东方辞立刻苦着脸,挣扎不得,求救的看向凌云霄。
苗槑却不耐烦地道:“你做了什么事我不想管,但你的身体康健必须听我的!”
眼神中满是威胁。
意有所指。
东方辞瘪瘪嘴,不情愿地接过药碗,“看,看在今天大喜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然后捏着鼻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一张俊秀的小脸,凝成了破碎的抹布。
将碗丢给苗槑,她连忙转身,“那我去了!”
“你就穿成这个样子?”凌云霄扇子指了指东方辞的衣服。
东方辞连忙低头,只见自己一身男士中衣,还有些凌乱,头发上更是有些呆毛翘起来,不由怕了一下脑门。
“嘿嘿”一笑,像模像样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沉稳持重的粗着嗓音沉声道:“云兄稍后,我去去就来!”
凌云霄:“哈哈哈……一看就是猴子扮的!”
他站在门外,朝屋里喊道:“前厅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东方辞一边换衣服一边奇怪:“诶?为什么不去?话说你脸怎么了?还特意用白布遮住,长花了还是起疹子了!”
凌云霄摸了摸面纱,不由苦笑:“哎,说来惭愧,昨晚出去喝酒,磕到了,哎,丢不起这老脸,我就遮住了,过两天就消肿了。”
再次出来,东方辞头发束起,带着根云朵白玉簪,身穿纯白书生袍,手持一把折扇,四平八稳的走出来。
四月初春的天气,帝都深山里的雪尚未完全融化,扇子微微一扇,东方辞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苗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扇子:“刚着了风寒,扇的什么风!”
说着,看也不看东方辞,径直一手摇着扇,一手托着碗,身姿飘摇,仙气凌然的走开了。
东方辞呆呆的望着他,愣怔半晌。
凌云霄迷茫:“你怎么得罪他了,平时多和气一个人啊!”
东方辞摇头:“我怎么知道?难道是生理期?”
凌云霄更加茫然:“什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