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惠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仙惠与太后逛了许久,都没有察觉那宫婢的异常,沈尚书不过是路过,却能及时发现,神兵天降一般救了您,真是了得。”
都是在深宫里待久了的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太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她疑惑道:“你是说,沈尚书是刻意安排了宫婢来刺杀哀家,再出现救下了哀家?”
仙惠微笑不语,李太后皱眉道:“可是,哀家见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况且她的伤势你也瞧见了,险些就要了性命,还会留下疤痕,她为何要用这么大代价来演这出戏?”
“自然是为了博得你的信任!”
仙惠双目灼灼:“娘娘细想,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官,身份低微,就算王爷真的喜欢她,可是她若想成为正妃,又岂会那么容易?于是她便想讨好你,博得你的信任,秋德长公主不过问王爷的婚事,那他的婚事,自然就由你做主,所以,她这样做完全就是为了博得你的信任,让你喜欢她,满意她这个儿媳,那么,自然而然,由你出面,成为王爷的正妃,就不是问题了。”
李太后怔住了,低声呢喃道:“这如何……这不可能……她不过也才和你一般大,如何能有这样的心思,又如何能安排这样一出大戏?”
仙惠柔柔道:“这才是沈尚书厉害的地方,太后想啊,她也才不过和我一般大,进宫也才不过数年,如何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就从一个普通的宫女当了一品女官,若是没有一点心机和手腕,难道全是靠着运气吗?反正仙惠是不相信,况且我们这圣明朝那么多家世清白,身份尊贵的贵族小姐,阿陌哥哥不喜欢,为什么要去喜欢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官呢?娘娘性子纯善,是以看不懂人心险恶……”
看着屋中晃动的人影,李太后不自觉捏紧了衣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沈韵婷出现的时机的确太过巧合,难道昨日的一切真是她刻意安排的?
若真是如此,那这个沈韵婷的心思和手段也太过可怕,这样的女子,绝不能留在阿陌身边……
“娘娘您想。”
仙惠循循善诱:“不管她是否真心喜欢王爷,她这般算计你,心思沉重,若是真的让她如愿和王爷在一起了,那对王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李太后被她说得一愣,神色渐渐变得复杂:“怎么说,她也是救了本宫一命,这份恩情……”
仙惠对着偏殿虚虚一指:“如若这都是她精心安排的呢?有一点偏差,伤的就是太后你,她这是拿您的命来赌!”
李太后彻底被震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此刻,宫婢上前禀告道:“太后娘娘,那女子在狱中自裁了。”
“你说……什么?”
李太后木然转头,直直盯着宫婢,仙惠坐到她身侧,柔柔笼住她的手:“太后,这便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沈尚书此人,信不得……”
许久,李太后侧身望向偏殿,神色复杂,终于开口吩咐道:“去通知钱尚宫,本宫这里人多嘈杂,不利静养,让她叫几个人把沈尚书带走。”
没一会儿,若昭和若玉两人扶着沈韵婷离开了甘泉宫。
沈韵婷随意一瞥,李太后正在与仙惠说话,神色亲昵,动作却透着几分不自然,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分外沉重……
又瞥了眼仙惠,见她妥帖地扶着李太后,脸上笑容真诚,却时不时瞥向自己,似乎很是迫不及待。
她心下了然,这位仙惠郡主,似乎对她有些敌意,而且她看的出来,这郡主应该是喜欢景王……意识到这点,她胸口有些憋闷,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事,只想赶紧回到自己房间。
正巧司空陌来甘泉宫看望她,见着眼前的场景蹙起了眉头:“母后,你这是在做什么?”
“哀家这里人多嘈杂,不利于她养伤,便让钱尚宫将她带走。”
司空陌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点了点头道:“好吧,回尚宫局也好,自己的房间她待的也能舒服些,那我现在去尚宫局看看她。”
“等一下,阿陌!”
李太后喊住了他,司空陌回过头。不解的看向李太后,道:“怎么了,母后?”
“你一个王爷,去看一个女官,算怎么回事?这不有辱你王爷的身份,你是不是不够忙,你若是不忙,哀家有事吩咐你做!”
话落。李太后一面揉着额角一面往里走,却被司空陌叫住:“母后,您为何这般待她?”
“哪般?”
李太后站住了身子,回头望着他:“她身为宫中一品女官,公事繁忙,自然是回她该回的地方。”
仙惠上前劝道:“太后,您误会了,阿陌哥哥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必替他解释。”
李太后怒道:“以为哀家不是他亲生母亲,就可以这般和哀家说话,完全忘记了哀家当年是如何处处维护他,照顾他的!”
“阿陌哥哥……”
仙惠拉着他的衣袖,柔声道:“ 太后娘娘才受了惊吓,您不该这般同她说话。”
司空陌皱眉抽回衣袖道:“母后可曾想过,若不是韵婷,您现在也就不是受了惊吓这般简单了。”
“哀家看你是被她迷昏了头!”
李太后愤怒地指着他:“若昨日之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呢?你可还能这般硬气替她辩解?”
司宫陌缓缓起身,目光炯炯:“母后昨日也亲眼见过她的伤势,她流了那样多的血,如今母后便可以站在此处怀疑她?您为何变成了这样!”
李太后一震,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摇摇欲坠地坐在了石凳上,这个儿子,怕是与她隔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