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这才看到,那里有一个洞口。
确切地说,那像是一个地窖。
一张老旧的卧榻被移开,下面的雕花石砖也被撬起,露出黑洞洞的豁口。
“那是……”虞嫣吃惊不已,“密道?”
“正是。”卫琅在一旁笑道,“那密道可通往护城河边,当下护城河已经冻住了,可直接从冰面上过去。我已经派了好些弟兄从密道里出去,不久就会回来接应。”
虞嫣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萧寰放心只留几百心腹来守卫皇帝,原来藏着这么个后手。
没多久,果然,那洞口里有人打着小手电钻出来,是几个侍卫。
“陛下。”一人走到皇帝面前,行礼道,“万事俱备,请陛下移驾。”
皇帝颔首,吩咐道:“将人都带上。”
身旁侍卫应下,随即将周贵人和周承拉起来。
周贵人似乎哭累了,已经不再出声,任由着侍从将她双手重新绑起。
“陛下……”周承声音颤颤,“臣等冤枉!陛下切莫听信了袁贼诬陷……”
话没说完,侍卫已经将一团布将他的嘴堵上,拽着他上路。
这地洞里有梯子,皇帝等人下去之后,虞嫣也跟着王熙走下去,回头,却发现卫琅还在上面站着不动。
“你不走么?”她讶然问道。
“姊姊陪着圣上他们先过去。”卫琅笑了笑,“小弟几个,还有事要做。”
深夜,巨鹿城中,守将伏衷仍穿着铠甲,坐镇府中。
他的手下也个个不曾睡,齐装整兵,左臂系着一块白布,刀剑不离手,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大战。
今天夜里,这巨鹿城中的守军,盯着的并非城外,而是城内的行宫。
这些天来,伏衷暗自调兵遣将,当下留在城中的,都是他信得过地人马。虽然算下来只有七千多,但要对付行宫里那区区数百人,乃是绰绰有余。
唯一让伏衷忌惮的,是周贵人和安平侯周承都在宫中,如果萧寰手下的那些人执迷不悟,将他们挟持,伏衷则必然投鼠忌器。
伏衷曾建议周贵人和周承寻个由头离开行宫,但周贵人说,她毕竟是嫔妃,周承也算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一起离开难免动静太大,以至于打草惊蛇,没有答应。
得了这回答,伏衷直摇头。这种时候还瞻前顾后,全无胆大决断,这周氏确实比不得广陵王。
不过既然当下都在一条船上,伏衷也只好尽力而为。
他与周氏姊弟约定,子时前,他们从行宫中的潜出来,与伏衷地人会合。而后,伏衷便即刻举事,攻入行宫,以护驾为名,将皇帝掌握在手中。
一切细节,都已经计划得好好的。
但眼见着子时过了,周氏姊弟却不见从行宫中出来,也不见任何人来报信。
滴漏上的水一点一点落下,伏衷知道,机不可失,越往后拖延,变数就越大。
“将军,”一名心腹副将也不由感到担忧,低声对伏衷道,“周贵人和安平侯还不见出来,莫非……”
伏衷沉着脸,道:“传我令,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