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将陈怡邀请众人晚上过去吃饭的事告诉皇帝,征询他的意见。
皇帝听了,并无反对之色。
“卿从前说,这叔父叔母如卿父母一般?”他问道。
虞嫣答道:“正是。”
皇帝颔首:“既如此,他们相邀,朕自欣然而亡。”
虞嫣见他随和,心中一松,忙应下来。
“你要带圣上去见你叔父叔母?”回到楼上的时候,滕蕙有些犹疑,道,“你不是说他们还不怎么相信这事么?要是见面时,他们说出些不妥当的言语怎么好,那可是圣上……”
虞嫣却颇是自信:“放心好了,我叔叔那人,要是讲起体面来,场面话说得比谁都好。而且有我和哥哥在,不会让事情难看的。”
滕蕙看着她,目光闪了闪:“阿嫣,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两家长辈见面,等他们相处熟悉了,接下来便可说亲了?”
虞嫣的老脸倏而一热。
“什么说亲,远着呢。”虞嫣转开头,傲娇道,“萧寰现在不过是我男朋友,我带圣上他们过去,也不过是因为今夜特殊。我总不能抛下他们在家,自己去吃年夜饭。”
滕蕙看着她弯起的唇角,啼笑皆非。
“那……我是谁,他们也知晓了?”她问。
“当然了,我把你的事也告诉了他们。”虞嫣道,“我婶婶上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对你很好奇。整件事里面,她最没有异议的,就是我和你的关系。”
滕蕙望着她,目光闪了闪。
将近六点的时候,虞嫣在房间里仔细打扮了一番,换好衣服走下楼的时候,皇帝等人也已经下来了。
看到他们的打扮,虞嫣蓦地愣住。
包括滕蕙在内,他们都换回了那边的衣服。
皇帝峨冠广袖,腰系玉带。
而王熙穿过来的那身漂亮的裘袍,如今披在了皇帝的身上。
王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刷子,正在给皇帝整理着那裘袍上的毛皮,啧啧称赞:“终究还是那边的衣冠有堂堂威仪。臣这裘袍,乃上等银狐集腋而成,平日穿在身上,总想起先贤圣训,恐才德疏浅,与这贵重之物不配,亦不免有自惭形秽之感。如今见它穿在陛下身上,却觉得如粗麻裹玉,乃是此物配不上陛下。”
这一番马屁,拍得十分顺口。
滕蕙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如同咽了满口油腻的肥肉。
皇帝听着,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少顷,他抬眼,看到了正在下楼的虞嫣。
“陛下准备好了?”虞嫣望着皇帝身上的衣服,道,“这边的衣裳,陛下穿不惯么?”
“非也。”皇帝道,“今日除夕,朕与众卿未尝备下节庆礼衣,亦不曾祀神祭祖,唯一可应节之物便只有这身衣冠,自当郑重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