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她再不喜欢你也不会如何。”萧寰道。
“那不就好了。”虞嫣道,“我们又没做错事,干嘛畏畏缩缩的。我要是不去,她才会觉得我有鬼。”
萧寰知道她经过宜春殿上的事,胆子已经大了起来。
他有些无奈,道:“你该不会又打着什么主意。”
“面都还没见,我能有什么主意。”虞嫣说罢,看着他,眨眨眼:“你这位姑祖母,最喜欢什么?”
傍晚的时候,虞嫣穿戴齐整,跟着萧寰一道登车出门。
她这次的穿戴,还是跟那日去见皇帝一样,力求看上去人畜无害,玉色的锦衣和长裙,发间配上雅致的花簪和珠饰,仿佛一朵白莲。
而萧寰的穿戴,则也看上去力求端正,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夕阳沉到了天边的云层后面,大街上行人车马已经稀少,在王府前逗留的萧寰拥趸们也已经散去。
车马在侍卫和仆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过大街。虞嫣百无聊赖,将车窗打开一条缝,望着外面的风景。没多久,她发现了一处庞大的府邸。
这一片区域,看各色建筑就知道住的都是贵人,而这座府邸尤为引人注目。高高的院墙,长而气派,几乎占去了半条街。
“这是什么人的府邸?”虞嫣问萧寰,“也是个王府么?”
萧寰往外面看一眼,道:“那便是滕坤的府邸。”
虞嫣一愣。
“滕坤?”她说,“府邸还在?”
“当然在。”萧寰道,“这府邸是先帝御赐的,他倒了之后,自然也收归了朝廷。只是多年来一直封存,无人去碰罢了。”
虞嫣了然,又不禁仔细打量。
从墙外望进去,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屋顶和楼阁,虽然因为多年无人打理,已经积灰生草,却还是能看得出原本富丽堂皇的样子。大门也做得颇是气派,但面上的漆已经剥落严重,贴着几道封条。而门前的石阶上积土攒灰,几个流浪汉聚在屋檐里,烧火取暖。
与广陵王府比起来,虞府大约也就名字上不叫王府罢了。
虞嫣心里不由讪讪。怪不得皇帝一定要把滕氏弄倒。光是比房子,滕氏就已经能与诸侯王比肩,再往上就只能住皇宫,她要是皇帝她也不会忍。
沁阳大长公主府,比广陵王府更靠近皇宫。
当车马在门前停下时,天已经黑了。公主府的家令带着仆人们迎出来,向萧寰行礼,恭敬地将他和虞嫣引入府中。
公主府的营造虽然与王府不能相比,但也很是华美。虞嫣跟着萧寰走到庭中,忽然发现两侧的树木竟然绿叶绽放,枝头花朵盛开,有些吃惊。
等到看清楚,她才发现那些都是用丝绢和纱罗制成的,一眼看去,全然看不出来。
“这是姑祖母的爱好。”萧寰在一旁道,“每到秋冬,府中树叶落尽,她便让人制成假花假叶点缀在枝头上,待到来年树木的叶子长起来再取下,故而她府中的园子又叫永春园。”
虞嫣有些啼笑皆非,不由想到了县主。那爱美的心思,想来是从沁阳大长公主这里一脉相承。
堂上,灯火通明。
沁阳大长公主满头银发,却全没有苍老之色。她面容富态,皮肤保养得白皙红润,用黛色描出一双长眉,显得很是有神。
出于虞嫣的预料,在这里,她竟然看到了杨氏和赵茹。母女二人正坐在下首,陪着沁阳大长公主说话。
坐在她们对面的,是一对夫妇,虞嫣知道那就是王隆的长子王奕和妻子陈氏。
见萧寰来到,沁阳大长公主露出笑容,和蔼地招呼萧寰上前。
萧寰随即带着虞嫣向她行礼。
“前些日子便听说你回来,”公主笑道,“可伯光说,朝中在清查你那遇刺之事,只怕不便。我想着也是此理,便等了几日才请你来。”
伯光是王奕的字,他在一旁听得这话,也笑道:“今夜这筵席,早该摆了、寿阳侯诋毁不成,反载了一个跟头,于情于理都该为你庆祝一番。”
萧寰莞尔:“多谢姑祖母。”
他们说过话之后,杨氏和赵茹也向萧寰行礼。
杨氏微笑:“殿下离开朔方之后,才过一日,妾便接到舅姑的家书。他们说阿茹离家太久,甚是不放心,教妾将阿茹带回京来。妾不敢拖延,隔日便启程了。今日来拜访大长公主,方知晓殿下也要过来用膳,却是巧合。”
公主道:“当初你夫妇二人要带阿茹去朔方,我便说不妥,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京城也不曾出过,怎耐得朔方苦寒?做父母的,倒还不如舅姑心疼阿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