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重大进展。”曹圭说罢,将手一挥,“带上来。”
两个禁军卫士将一人押到殿上,众人看去,却见那人蓬头垢面,看着颇是落魄。
“此人名叫胡松,原是羽林军士,殿下遇刺那日,跟随殿下进山的羽林军士,都是他帐中同袍。”曹圭道,“殿下遇刺之前,此人因病留在了营中。之后,跟随殿下进山搜寻的所有羽林军士和将官皆自尽身亡,此人闻讯之后,随即潜逃,臣不遗余力搜寻,终将其拿获。对广陵王殿下遇刺之事供认不讳。”
殿上众人又是一阵惊诧。
虞嫣听得这话,也有些错愕。不过不是因为萧寰遇刺的事将要真相大白,而是这曹圭的出现,简直及时得凑巧。
她瞥了瞥萧寰,只见他仍一语不发,脸上的神色却似毫无意外。
皇帝看着那胡松,道:“胡松,指使刺杀广陵王的,究竟是何人?”
胡松伏拜在皇帝面前,身上瑟瑟发抖:“禀陛下……小人万死……小人不敢说……”
袁皇后不耐烦道:“陛下面前,有甚不敢说,不得隐瞒。”
胡松抬头瞥了瞥袁皇后,未几,却瞥向袁广。
见那目光倏而投向自己,袁广的心中不由跳了一下。
“禀陛下……”胡松道,“那勾结鲜卑,刺杀广陵王的……正是……正是寿阳侯……”
这话出来,无疑一声惊雷。
无论是袁广,还是袁皇后的陈王,皆震惊在当场。
“你含血喷人!”袁广暴怒大喝,“是谁人指使你污蔑!”
“君侯!”胡松睁大了眼睛,道,“君侯切不可言而无信!当初,是君侯派人来与小人等弟兄说,只要照计议行事,配合那些鲜卑人除掉广陵王,不但有重金酬谢,将来封官拜爵亦不在话下!我等弟兄都是得了君侯的话才敢下手,孙桧更是为了君侯许下的额外重金亲自偷袭,丢了性命!当下,小人那同袍连同将官十几人都没了,君侯竟要翻脸不认么!”
说罢,他转向皇帝,重重地磕头:“陛下!小人所言句句是实!寿阳侯使人送来的定金和字据,小人一直不敢动,如今都已经交给了曹廷尉!请圣上明断!”
曹圭随即让人将物证呈到堂上,只见那定金都是金子,足有十两,另外还有一张字据。上面写得很清楚,让曹圭等人杀萧寰,定金预付多少,事成之后有多少。那上面虽没有签名和手印,却落着一个章,章上刻的字,赫然就是袁广的。
“此印,臣已专门比照过,正是寿阳侯私印无误。”曹圭道,“故寿阳侯指使,乃人证物证确凿。”
这话出来,殿上一阵安静。
袁广、袁皇后和陈王已是面色煞白,而另一边,周贵人和梁王神色平静。
梁王拿起茶杯,缓缓抿一口茶,看着陈王和袁皇后那边,饶有兴味。
袁广百口莫辩,面色终于变得惊惶不定。
忽然,他看向皇帝,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臣忠心耿耿,绝无暗害广陵王之事!此事乃有人买通证人、伪造物证,蓄意栽赃,陛下切不可听此人一面之词!”
话音才落,梁王冷笑一声。
“寿阳侯此言有趣。”他不紧不慢道,“你方才凭着一张画像和几个脸面都记不清的老仆,便敢指认子昭欺君。如今这刺杀之事人证物证乃确确实实,反倒成了一面之词?”
袁广面色铁青,盯着梁王:“是你!”说罢,又看向萧寰,“还有你!此等恶毒之计,定然与你脱不得干系!”
“够了!”皇帝终于动怒,道,“殿上公然喧哗,成何体统!”
殿上众人见皇帝怒斥,皆不敢再出声。
皇帝不理会袁皇后求情的目光,让曹圭将袁广下狱,听候发落。
曹圭得令,随即让殿上将军领着卫士将袁广带走。
殿上发生的一切,犹如潮起潮涌,急转直下。看着袁广被带走,几乎所有的人都一时愕然不知所措。
“陛下……”袁皇后已经有些六神无主,望着皇帝,“此事定有内情,还请陛下……”
皇帝不理会她,从榻上起身。
他看了看萧寰和虞嫣,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子昭与虞女史随朕入内殿,其余人散了。”
说罢,缓步而去。
众人连忙下拜,行礼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