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么拼命地学认字,无非就是想当工人,而且听说这厂子是沈琳给上面提议建的,并且为此还贡献了祖传的方子,虽然沈琳说自己并不管招工的事情,但是军嫂们都不信啊,以为是怕她们去求她走人情,所以才推托的。
但是这都改变不了,因为沈琳她们才能够,有机会成为工人的,刘领娣和沈琳之间的恩怨,大家都清楚,沈琳可是差点因为刘领娣丢了命的,虽然刘领娣赔了住院费,又给她道了歉,沈琳也表示原谅了她,但是生死大仇,她们可不相信沈琳会和表面一样不计较的。
为了能够进厂当工人,她们就算不巴结沈琳,但是也绝对不会去做戳沈琳肺管子的事情的,要是和刘领娣走得近了,碍了沈琳的眼,她们当不成工人了咋办,于是这些军嫂都开始自觉自发地排斥孤立刘领娣,就连和她交情好的齐红莲,也跟着一起孤立,刘领娣不是好人,和她成天混在一起的齐红莲也不是啥好玩意。
于是刘领娣和齐红莲尝受到了她们来家属院后,第一次被人孤立的滋味,不仅仅孤立,还经常被人阴阳怪气的挖苦,她们去识字班上课,总是被人蹭掉本子铅笔不说,还老是被孤立到教室后排的一个小角落里,她们前面的人还经常故意拔高自己,挡她们的视线,她们不是没有闹腾过,但是没人管不说,军嫂们一致表示,她们俩就是搅屎棍子,耽搁她们上课,还要把她们赶出去,真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刘领娣和齐红莲也终于领会到,被人胡搅蛮缠的苦楚,真真的现世报了。
当然这背后一切的策划者,林浩深藏功与名,他才不会告诉别人,他挑起了到了一群女人之间的纷争,太损他大老爷们的威风了。
猛往自己的嘴里扒了几口饭,他便拿了军帽戴上,他也要去给老家打个电话了,关心媳妇儿这件事上,他可不能够落在小舅子的身后,要说他这姐夫做的也忒悲催了,孩子都有俩了,竟然还没有通过小舅子的考验。
他去的时候,沈珏正好在公用电话那里排队等着打电话,还没有排上,前面还有俩人呢,他嘴角掀起一个弧度,这小子整天在他面前拽的二五八万的,原来他以为他多能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有他这个姐夫在,他办公室里,或者营长办公室里的电话,哪个不能够让他用,偏偏跑出来排队等,也不愿意和他说句软话,果然啊,还是太年轻了些,把自己的面子看得太重了,不懂得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沈珏,别在那里等着了,和我去一趟办公室。”
沈珏听到林浩的声音,便快速地跑了过来,他也没有想到,公用电话这里会有这么多的人,不过既然来了,他也没有打算去求林浩,这姐夫还没过他的考察期呢,如果自己求他办了事儿,等大比武过后,他拿出来说事儿,逃避挨打怎么办。
不过他主动叫他,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可是他叫他去的,可不是他求的,等揍他的时候,他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林浩还能看不出来,沈珏在想什么,不过摇头笑了笑没有吭声,小舅子这种生物,有时候不是你经常讨好,就能够讨好得了的,只要他姐姐稍微受那么点委屈,前面做的再好也会顷刻间化为乌有,但是吧,不讨好还真不行,他还会给你使绊子,让老婆给你眼刀子吃,以后说不定还会不让他进房门,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他也得把小舅子给招待好了。
到了办公室,沈珏立马拨通了沈云山办公室的电话,沈云山好歹在厂里好歹是个部长,是有间自己的办公室的,这时候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厂里。
他是幸运的,因为昨天刚跟妻子吵了一架的沈云山,中午并没有回家,而是在食堂里吃过饭,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电话响起来,他接了起来,电话里响起儿子的声音,他有些怔愣,儿子自从当兵后没有回来过不说,连封信都没有给过家里,这破天荒地给他打电话,还是头一次,他怎么觉得心里慌慌的呢。
对于唯一的儿子,他不能不看重的,但是这小子太气人了,他妈没了,他再娶有啥错,就算林丽对他们姐弟俩冷淡了些,但是她毕竟不是亲妈,他就不能为了他这个爸爸着想点,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整天在家里闹的鸡飞狗跳的,让他在外面的名声大受影响,以至于和副厂子的位置失之交臂,想想他就有种把沈珏揍一顿的冲动。
“你还知道给家里联系,我还以为你不认这个家了呢?”
沈珏心里冷笑,想要开口怼回去,但是想起姐姐的话,他压住了心里的冲动和怒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着欠扁的话。
“爸,我知道您不待见我妈,也不待见我妈生的我和我姐,您和林姨旧情复燃后,喜欢她生的女儿,我也能理解,但是您不能对我和我姐一点也不关心啊,我姐生了一对双胞胎闺女,差点一尸三命,您这个做爸爸、做外公的,一点关心都没有不说,好容易写封信来,竟然还是要我姐给米和林姨的宝贝闺女,找对象找工作的,也不想想我姐刚死里逃生,又在坐月子,哪里有精力管这些的。
所以你的宝贝闺女,还是不要过来首都这边了,我姐说她要照顾俩孩子,没有精力再照顾您和林姨的宝贝闺女,还有我姐夫也特别不待见她,因为她曾经害的我姐摔倒过,就是她来了,我姐夫也不会让她进门的。
还有啊爸,您当外公了,就是再不待见我姐,您也得顾及下俩外孙女,记得给她们邮递礼物来啊,我们也不跟您和林姨的宝贝闺女比,只要心意到就行了。”
沈珏噼里啪啦地,不歇气的一通话,听得沈云山心火直冒,这臭小子啥时候学会说话绵里藏针了,听听他一口一个他和林丽的宝贝闺女,他啥时候和林丽有闺女了,还有啥旧情复燃的,这不是生怕人误会他和林丽以前不干净吗,现在的电话,不定就被哪个接线员给听了去,如果他电话里的内容传了开来,他和林丽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珏,你适可而止啊,不要以为你在部队,我够不着你,我就不能收拾你了。”
“哈,爸,果然你还是不待见我的,就因为林姨,所以你一直不待见我妈,连着我也不招您待见!”
沈云山的额头青筋一迸一迸的,抓着话筒的手更是青筋都暴了起来,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沈珏在他跟前的话,他会把他大卸八块,他也算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不想让小珺去沈琳那里,还想要他给沈琳的闺女准备满月礼,达不到目的,他的嘴上不知道还能够说出啥来,只好咬牙如了他的意,只是心里的愤怒,却让他差点咬碎了牙。
“小珺,那边马上就要秋收了,不大可能请下假来去首都,沈琳的闺女就是我的外孙女,我怎么可能会亏待了她们,回头我就去给她们俩个寄满月礼去。”
沈珏满意了,这才挂了电话,根本没有顾及那边沈云山还说着话呢,达到了目的,他也没有了耐心跟他说话,哼,等他大比武过去了,再给发小们写封信去,让他们再给沈云山和林丽找点事情做,省得成天没事就想算计他们姐弟俩个。
不过他姐说得对,心平气和地气人,比破口大骂针锋相对的感觉还要好,沈云山不会气得吐血吧,哼,就算吐血那也是他活该。
沈珏在那里气他亲爹,林浩在旁边听的满头的黑线,他在想如果他将来的儿子,和沈珏一副熊样子的话,他会忍不住先打断他的腿。
沈珏走后,林浩本来想跟李家村的李兴国打电话,问问李文珺的事情,谁知道郑营长突然打过来电话说,罗军长要来他们部队看大比武的情况,让他赶紧过去安排接待事宜,林浩只好先去忙工作了。
林家自林浩和沈珏一起去了部队,小林泽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罗哥哥说今天他爸爸会来部队里,今天没有空闲招待他,让他自己玩儿去。
可他想见见罗哥哥的爸爸长啥样呢,听说罗哥哥的爸爸可厉害可厉害了呢,他想要看看他究竟怎么厉害,让他教教自己,怎样成为最厉害的解放军,可罗哥哥说什么也不带他,哼,不带就不带,他可以自己去。
“嫂嫂,今天我想挎那个有小号手的包包,还有穿那个有小号手的衣服。”
这是沈琳生孩子前,给小家伙织了毛衣后,又给他做的一件原色粗布短袖t恤,一个蓝色粗布单肩斜挎包,这目前是小家伙最心爱的衣服和包了。
做好后还没有穿出去过呢,她刚做好小衣服和包后,便去了医院,回来后又整天忙着带孩子,把它们给忘到柜子里去了,还是昨天翻柜子找东西的时候,才看见它们,今天小家伙就提出了要穿上新衣服,挎上新挎包,他今天要见首长呢,得穿好点才行。
沈琳虽然不知道小家伙,今天有大事要做,但是既然他要穿新衣服,还是给他穿上了,本来衣服做了就是穿的,再给小家伙挎上新挎包,他这才昂首挺胸地出了门,叫上对门的二蛋,在一起去郑营长家里喊了郑炮,三个人再一起去部队。
小家伙的衣服和挎包,惹来了二蛋和郑炮的羡慕,两人还从来没有见过,上面有小号手的衣服和挎包呢,小家伙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像他们炫耀,是嫂嫂见她喜欢小号手,所以给他做的呢,他嫂嫂可厉害了,啥都会做,又特别得疼他,他还有一件有小号手的毛衣呢。
二蛋和郑炮俩个羡慕坏了,恨不得马上跑回去让他们的妈妈,也给他们做一件呢,不过他们妈妈没有在家里,她们去识字班了,他们回去家里也没有人,只能等晚上回去了,三个人来到部队的门前,这次站岗的解放军却不放他们进去呢。
今天由于罗军长要来,他们这些大院里的孩子,是不能够进部队的,三个小家伙非常的失望,特别是小林泽,更是眼巴巴地看着大门口,试图卖可怜让站岗的解放军放他们进去呢,可惜站岗的解放军不为所动,小家伙进不去部队,见不到厉害的罗军长,心里失望极了。
一辆军用吉普车从远处驶来,到了部队的门口,接受了哨兵的检查后,哨兵赶紧行了个军礼,让军用吉普车进去。
车里面坐着一个老者,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目光坚毅,坐着的身姿更是笔挺,就那样坐着不动,周身就散发着无尽的威严,他突然漫不经心地一扫,便看到了一个小身影,那小身影熟悉而又陌生,但是却让他奇异地觉得亲切,有心想停下,可想到大比武快开始了,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和一个孩子闲话。
车子驶过,罗军长心中怅然若失,总感觉错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的眼光又瞄向了,自己儿子让他捎过来的孩子的玩具,他的孙儿还在的话,也就那个孩子一样的年纪,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想起来,让他给他捎孩子玩具了。
不过只要他的心,不再是一潭死水,哪怕现在他娶一个带孩子的寡妇,他们罗家都无所谓,他只要他儿子能够重展欢颜。
想着心事,吉普车开到了部队里面,郑营长和罗明航两人接到门岗处的电话,齐齐跑到了外面接人,而罗军长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这次见到儿子,总感觉他哪里不一样了,整个人比起以前有了温度不说,而且眼睛里也有了光彩,他真想见见那个让儿子改变的人,他又瞄到车座上那些玩具上面,不会还真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吧?
那他更要见了,他倒是不挑剔她的家世,而是想品品她的人品,替儿子把把关,他的儿子可不能再受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