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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特别执着:“老夏说在你家见着小年的对象了?”

孙樱肺都气炸了,再也忍不住,当场爆发:“嫂子你有话就直说,别一直拐着弯来埋汰我们。要说谈对象,那我家小年是没小舟厉害,会抢人女朋友!”

“什么?”史珍珠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孙樱,“你说什么?”

“咳咳咳!”夏宏光被一口酒呛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咳得面红耳赤。

史珍珠顾不上质问,又急着去拍夏宏光的背,一边拍一边道:“孙樱你别乱说啊,我家小舟是有女朋友,但他是自己谈的,不是抢的!”

“承认了是吧?”孙樱冷笑一声,“抢就抢了,一家人作戏给谁看呢?”

费敏才怒喝一声:“孙樱,你闭嘴!”

“我闭什么嘴!你以为刘明丽是怎么走的,费远舟早就在小年和刘明丽没有分手之前就插足了。表面亲兄弟,背后插刀子,我呸!”

“孙樱,我不许你这么说小舟!小舟不是这样的人!”

史珍珠已经顾不上夏宏光,豁地站起身:“你们小年女朋友都上门了,还不许我家小舟谈对象?样样都要你家掐尖是吧?我向来都不跟人争,但也不允许你们欺负到小舟头上!”

一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孙樱显然还要骂人,费远舟赶紧站起来挡住史珍珠:“妈你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

然后正色对孙樱道:“婶婶,我是和刘明丽在交往,我也不知道刘明丽会不会接受我。但我没有抢小舟的女朋友,是小舟自己放弃的刘明丽……不,甚至我可以告诉小舟,早在我和刘明丽交往之前,她就已经不想和你来往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费宜年一声冷笑,抬起头来:“这种漂亮话就别说了。我问你,当初你打着刘明丽的大红伞来我家,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跟刘明丽分手没?”

费远舟一时语塞,竟被他问住。

可随即他反应过来,顿时就理清了时间线:“不,那只是偶尔遇见,借了伞而已,不代表我那时候就跟她交往。”

“你敢说那时候你心里不喜欢她?”费宜年又逼问。

费远舟又一次语塞。

他不敢说,因为他早就喜欢上刘明丽。可喜欢不等于追求。

费远舟辩解:“我喜欢她又怎样,我就是没追她,我知道你喜欢她,我根本就没敢表露……”

旁边一直眼睛滴溜溜转的夏芸终于忍不住了。

谁说大人说话小孩不能插嘴,去他娘的。

夏芸一拍桌子,叫道:“我哥喜欢又怎样,我哥表露又怎样。管什么时候表露的,你和那个姐姐结婚了吗?大家公平竞争有什么错!你没争过我哥,就乖乖认输!”

好家伙,一个小姑娘,说出这么惊天动地的话,全桌人都震惊了。

孙樱更是张大嘴巴看着夏芸。

这不是费家的孩子,她不用顾忌费敏才的颜面。

孙樱骂道:“果然什么娘教出什么孩子。一个个的势利眼!知道刘明丽家境好是吧,一家人死乞白赖往上攀。我呸!”

史珍珠更加一脸懵逼:“什么家境好,一个外地孩子家境好什么好!我家远舟才不是这样的人!”

“够了!”费远舟大喝一声。

“别以为人人都像你,婶婶!”费远舟盯住她,“我妈今天才知道刘明丽的名字,更别说什么家境。你自己嫌贫爱富,别把这些东西往别人头上套,不是人人都像你。”

史珍珠终于听清了原委,双臂一抱:“呵呵,我算搞清了,原来弟妹对这个刘明丽耿耿于怀啊。儿子,快把这姑娘请回来见见,我倒要看看,何方神圣能让你眼高于顶的婶婶都念念不忘。儿子我跟你说,别管这刘明丽家里是当大官的,还是捡垃圾的,你喜欢就是我喜欢,你领回来我就当亲女儿一样疼!”

夏芸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费远舟房间把那条围巾给找了出来,挥舞着喊:“我哥赢了,我哥给我抢了个嫂子回来。我嫂子还给我哥织围巾!真叫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她把能想到的形容词都给秃噜出来了。

孙樱气得脸色发白,哪里还有什么形象什么教养:“你个小丫头,没教养……”

话还没说完,费宜年已经脸上挂不住,再也不愿意坐在这里忍受折磨,起身一摔筷子,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小年——小年——”孙樱惊慌失措,大喊着跟着跑了出去。

“对不起……”费敏才尴尬至极,匆匆拿起门口的帽子和手套,“嫂子你们慢吃,告辞了。”

说完,一家三口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砰!”夏家的大门重重地关上。

史珍珠同志扬眉吐气:“我的妈呀,我儿子居然从费宜年手里抢了个女朋友回来。”

夏宏光也目瞪口呆:“这是戳了他们的肺管子?”

只有夏芸盘着手里的围巾,得意洋洋:“这位嫂子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听说夏家发生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刘明丽惊得嘴巴都成了o字型,随即哈哈大笑。

“看来我不去见见夏叔叔和阿姨,真对不住你家这场好戏。”

费远舟小心脏砰砰直跳:“明丽,你去见我家长,是不是咱们……”

刘明丽却嘿嘿一笑,低声问:“你说早就喜欢我了,是多早?”

这也不是头一次问了,可费远舟就是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回答:“很早很早,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

其实有夸张。

但刘明丽爱听。

“喜欢我也不亲我……”刘明丽撅起小嘴。

她和费远舟交往至今,做过无数偷偷摸摸让人脸红心跳的小动作,就是没有亲吻过。

刘明丽小心脏砰砰跳着,等待笨拙的费远舟问“可以吗?”然后她会娇羞地回答“可以”。

可是没有,这回费远舟根本没问她,一把抱住她,印上了她的唇。

晕头转向。

昏天黑地。

好家伙,真正的亲吻根本让人无法思考,刘明丽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一软,抵住了身后的梧桐树。

邓芮可能要来宁省的消息,丰峻竟然是从费远舟嘴里听说的。

他初是震惊,片刻后,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或许父亲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从未在信中提及,那他就等着这个惊喜的到来吧。

节后上班,吴柴厂门口敲锣打鼓,迎接精神抖擞的职工们。

黄国兴终究没来,他去住院了。工会事务由何如月暂时负责,她从车间调了一位叫方英秀的女职工上来,暂时借调在工会帮忙。

方英秀写得一手好字,在书法比赛中得过奖,为人泼辣能干,很对何如月的胃口。加上方英秀年龄比较大,厂里人头熟,一直在车间担任分工会工作,也算是熟手。

一早上忙完厂里迎接职工的事儿,何如月终于有功夫坐下来喝一口水。

“小何主席?”门口有人喊她。

一看,是梁丽。

“梁师傅新年好!”何如月乐呵呵地回应。

梁丽进来,塞给她一个杯子:“我熬的核桃膏,给你尝尝。”

核桃膏是这年头的滋补好物,刘剑虹以前闲来无事也自己熬过,但费功夫,加之后来何舒桓不大能吃太甜的东西,也就懒怠了。

但何如月爱吃甜的啊!

一听核桃膏,双眼都亮了。

打开杯盖,果然一阵浓香扑鼻,何如月开心道:“梁师傅手艺就是好!多少钱?”

梁丽当即拉下脸:“小何主席我对你有意见!”

何如月:“……”

梁丽气道:“你就不把我当自己人。你帮我宣传,年前好多人来找我加工包子,我赚了不少钱,请你吃点核桃膏算什么!”

得,这是真生气了。

何如月赶紧道:“知道啦知道啦,梁师傅你别生气,我收下就是。但你加工包子,赚的是辛苦钱,心里千万不要觉得有什么愧疚,应该收。知道不?”

“嗯嗯。”梁丽这才绽开笑颜,“也就年前忙一阵,大家也不会有事没事老来做包子。不过……”

她压低声音凑上来:“就这年前一波,我一算,赚了六七十呢!”

六七十,真不少了,抵得上两三个月的工资。也难怪早上叫郑阿荣去厂门口敲锣,他都快敲出《今儿真高兴》的调来了。

何如月笑道:“挺好的,名声打出去了,平常也会有人上门。有事做了,你家老郑也不会整日怨天尤人了。”

梁丽又是一阵猛点头:“对对,还是小何主席说得对,其实就是觉得生活没希望,他才心情不好。这一有奔头啊,他也就不整天喝酒了。”

好多烂毛病,都是闲的。这就是何如月上辈子干街道工作总结出来的心得之一。

“小何主席,新年好。”门口又是拜年声。

却是金红。

“金老师!”何如月又乐呵呵跟她打招呼。

“今天刚收到的考试成绩,你看看,咱们厂这些职工,真的都是认真在学的呢。”金红将一个文件袋递过来。

职工学校初中班的第一次期末考试是由中学老师出的卷子,也是中学老师批阅的卷子,这样能和外面初中的教学接上轨。

何如月打开一看,呵,还真比想像的好。

字迹虽然谈不上多么漂亮,甚至有些笨拙,但很认真。随便翻几张卷子,都填得满满当当,不说答得对不对吧,起码态度十分端正。

“这是成绩汇总。”金红抽出其中一张表格。

何如月一看,顿时乐了:戴学忠居然考了全班第三名。

“戴学忠考了第三啊,不错呢,他基础最差的。”

何如月想起当初戴学忠连“如何”的“何”都不知道,得说“何仙姑”他才明白。现在居然能考语文数学物理,还得写作文。

了不得。

抽出戴学忠的语文试卷一看,作文题目:《我最敬爱的人》。

再一看,何如月差点笑破肚子。

“我最敬爱的人,我们老大。虽然我们喊他老大,但他年龄一点都不大。老大今年二十三岁,长得像天山雪莲一样白,本事像东邪西毒那样大……”

真特么神比喻。

金红也笑道:“他们的作文我都看过,戴学忠这篇语气质朴,写得还挺生动,得了个高分。”

那的确,都知道“天山雪莲”和“东邪西毒”了,最近没少啃书。

虽然只是武侠书。

金红又道:“最近黄主席不在,工会肯定忙。但我们职工学校就还好,离开学还有两周,小何主席你有事就喊我,不用客气的。”

“嗯嗯好的,谢谢啊。”何如月心里更乐了。

别说,最近还真有可能叫人帮忙,一个方英秀不见得能完全顶得过来呢。

将金红送到门口,见霍建茗又从三楼楼梯口过来,一见她就喊:“小何主席,新年好!”

“霍技术员新年好!”

何如月心里觉得好玩,这一幕多像自己第一天来上班的那一幕啊,也是这么几个人,把自己堵在了工会办公室。

不同的是,今天他们不是来堵她的,而是来给她拜年的。

“刚刚金老师来送成绩单,这期初中班成绩很不错啊。也要谢谢霍老师。”何如月笑着走回办公室,霍建茗跟了进来。

霍建茗下班后在职工学校当兼职老师,教得挺好,连附近中学的专职老师听了,都夸他教得好的程度。

但霍建茗不敢居功,赶紧道:“不用谢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看到厂里职工素质提高,我也高兴啊。”

当然,霍建茗的确不是来领功的,他是真有事。

“小何主席,我得来汇报一个事。”

“什么事?”

“我妹妹寒假来了中吴,先前在外头找一个临时工作做了十来天,后来春节放假没地方去,我让她住咱们厂女工宿舍了,现在还没开学,我得来跟你说一声……”

霍建茗家在大山里,除了兄妹二人,已无亲人。妹妹放假,自然只能来投靠已经工作的哥哥。

其实宿舍这事归行政科管,但小何主席却听不得这个。

尤其霍建茗这情况。女职工宿舍一直都住不满,他肯定是跟车间哪个熟悉的女工说好,借住一阵,其实大家都只会睁一眼半一眼,只要他妹妹不惹事,没人会计较。

但霍建茗是个要强的人。

何如月道:“没关系的,也住不了多长时间,回头我跟行政科打个招呼。不过,不能白住……”

霍建茗长舒一口气:“那就最好,我可以出住宿费的,只要同意让我妹妹住。”

何如月笑道:“倒也不用住宿费,你妹妹不也还没开学嘛,这一放寒假,厂里托儿所孩子就特别多,让你妹妹去托儿所帮忙可好?没工资。”

要什么工资啊!

有住宿,有食堂,霍建茗高兴都来不及。而且这样,妹妹就名正言顺可以住在厂里宿舍,再也不用怕人说闲话。

小何主席真是解决问题的一把好手。

当天下午,厂里托儿所就多了一个大眼睛女生。她搬了一块黑板,又去职工学校讨了几支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只小老鼠。

“这是什么?”大眼睛女生问。

一群小屁孩围着她:“小脑数!”

又画一个老虎:“这是什么?”

“小脑斧!”

又写一个字:“这是什么?”

小屁孩全呆了,吃手指的吃手指,抠鼻孔的抠鼻孔。

“来跟姐姐念,施欧手,就是我们这个小手的手。来,施欧手。”

小屁孩纷纷拿出嘴巴里的、鼻子里的手指,将手举在眼前,认真地念:“施欧手,小手的手。”

呵呵,这就是套路。

想让你们学习认字,先给点“小脑数”和“小脑斧”你们开心开心。

书记蒋敬雄正好去医务室,走上外楼梯,瞧见院子里一帮小屁孩坐得端端正正,正齐声念:“德阿大,大小的大……”

一个面生的长辫子大眼睛小姑娘正在黑板前像模像样地教,蒋敬雄好奇地问身边的人:“咱们托儿所不是只有保育员吗?什么时候请了老师?”

旁边人笑道:“这是技术科霍建茗的妹妹,叫霍建苏,是在校大学生。这放了寒假,咱们厂托儿所多了不少双职工家的孩子,保育员也看不过来,小何主席就让霍建苏过来帮忙照看大孩子,顺便也教他们认些字。”

“哈哈,她倒挺会利用人的。连人家的妹妹都要派上阵。”

蒋敬雄大笑着,不由停下脚步看了良久。

“施欧手,小手的手;德阿大,大小的大……姐姐,我还想看小脑数!”

蒋敬雄都看得忍俊不禁:“不能白用人家,人家好歹大学生,你去跟小何主席说,咱们厂里给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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