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一夜过去。
雪竹在孟屿宁的怀中醒过来。
这是雪竹心里所想的,在夜晚结束后的清晨场景。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 原来寥寥几个字就能概括的夜晚, 可以漫长到这个地步。
“这次不许中途叫停了,”他在她耳边温声警告,“再被你折腾几次我就真的该去看男科了。”
雪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抱上床的。
孟屿宁很懂雪竹的点在哪里, 那双温柔的手给予了雪竹极大的心理满足。
雪竹不敢睁眼, 不自觉回想到过去。
他的手曾握着她的手带她一起抄写过语文古诗,教给她横竖弯钩的笔顺, 他清冽的声音曾给她讲过物理题, 将自己最头疼的电学公式拆开细细给她讲, 他们曾一起躺在乡下爷爷家屋顶的凉席上, 两个人那时候挨得很近, 肩膀靠着肩膀, 晚上她睡熟了会踢被子,把腿压在他身上,孟屿宁会叹气, 然后替她重新盖上被子, 又把她的腿小心翼翼从自己身上挪开, 生怕把她吵醒, 他们同盖一条薄毯, 他们那时候呼吸交闻, 亲昵而单纯。
可谁也没想到, 孟屿宁的手除了教她写作业,还能将染指过的所有地方蹭出电流。
他的声音在这时候听上去也并不清冽,低哑得像是刮磨的砂纸, 在她耳边说些令人脸红的荤话, 男人在动情时刻很难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某些直白而露骨的念头,或许是为了满足自己,或许是为了逗弄眼前的人,总之会说些平时很难说得出口的话。
孟屿宁也不例外,在他温润的外表下,摘去了遮挡欲/望的眼镜,斯文干净的一张脸动情至极,就像他之前对雪竹强调的那样,他是普通的男人,所以男人该有的邪念和幻想,他一点也不少。
这样清冷与污秽、温柔与强势的巨大反差感,让雪竹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沉沦,双腿发软,乃至每一处的细胞都舒展张开来承受他的这种反差。
他们亲昵到极致,氛围也不再单纯。
他俯下身来用低哑浑浊的声音叫她的名字:“小竹……”
原来“小竹”两个字也能暧昧至极到如斯地步。
……
早秋的夜晚下起了雨,孟屿宁似乎忘了关窗。
许多美妙的事就是发生在这朦朦月色下。
……
孟屿宁抱着她,手掌轻柔地顺着她的长发梳理抚摸,在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后,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男人的内心柔软到了极点,满足之余,毫不吝啬自己眼中对她浓浓的情愫,若不是怀里的人闭着眼,恐怕又要受不了地低下头去。
“小竹。”
他的这声轻呼,只剩下满满的柔情和熨帖。
***
现在是长假时期,可孟屿宁依旧醒得早,约莫七点不到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下意识握了握手掌。
空的,手臂也是空的,并没有压迫感。
侧过头去,才发现雪竹正背对着他,身体蜷在角落里,牢牢攥着被子睡得安慰。
明明记得睡过去之前她是在怀里的。
什么时候溜走的?
孟屿宁没多言,直接又将她捞了过来抱着。
因为睡不着,男人像小女生玩洋娃娃那样,一会儿将雪竹的头发绕在指尖中把玩,一会儿去掐她的脸和下巴,一会儿又用指尖刮刮她的眼睫毛,盯着她的脸看很久,睡美人安静至极,表情并没有变化,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看这么久,总之百看不厌,最后在她阖上的眼皮处烙下亲吻。
没等她被这个眼皮吻吵醒,他先笑了。
清晨日间苏醒的除了大脑,还有别的地方。
睡梦中的雪竹时不时能感受到有人正不安分地逗她,非常勉强地睁开眼,意识还未回拢,先被含住了唇瓣,迷迷糊糊承受了这个漫长的早安吻。
吻完后,他揉揉她的脸:“继续睡吧。”
她小声嗯了声,再次睡了过去。
孟屿宁听着她又很快平稳下来的呼吸,有些羡慕她的睡眠质量。
难道这种事只对男人有这么大的后劲么。
无奈地笑了笑,孟屿宁在被子下寻找她的手,刚刚玩了头发和睫毛,现在想把玩她柔软的手。
她柔软的手上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
男人略显迷惑,从她手中把这东西拿出来。
是雪竹的手机。
所以她半夜醒过一次,然后从他怀中钻了出来,背对他玩手机是吗。
“……”
她这手机瘾真的该控制控制。
至少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孟屿宁自己是完全没有心思看手机的。
手机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比事后余温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孟屿宁并不知道她的手机密码,手机亮屏时,哪怕有几十条的微信消息提示,也看不见具体内容。
长臂一伸,他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正好这时候手机震动起来,孟屿宁随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祝清滢”。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好像是雪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小竹,你的电话。”他轻声叫她。
雪竹困倦至极,唇中发出因为被吵醒所以非常不耐烦地呜咽,然后拿过手机,直接按下免提键扔在枕头边,边继续睡边听电话。
“喂。”
祝清滢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因为免提功能而显得尖锐:“裴雪竹?!我靠你居然睡着了啊?你他妈半夜跟我吐槽你对你哥的童年滤镜碎了,床上床下表里不一,斯文败类,把我的黄色思想勾起来以后害我一晚上没睡,结果你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你还是不是人啊!”
“……”
雪竹突然睁大眼,彻底清醒了。
“裴雪竹?!裴雪竹你哑巴了!今天你必须给老娘一个交代!要不就详细描述你哥在床上到底是怎么斯文败类的,要不就给我推荐几本望梅止渴的小黄文!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