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的话题,到此为止。
夏沫本来还想问问会诊的结果,问题已在屏幕上打出来了,但她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既然是决定要把自己完全交给钟景洲,便应该付出全然的信任。
问了有什么用?能治好她的病吗?
显然是不能的。
问了以后,钟景洲还是要考虑该如何回答,甚至是要怎样有技巧的规避一些字句,借此达到安慰她的目的。
这不过是在无形之中,在他的身上加压力罢了。
那么,索性不问。
他在为她而努力。
她只需要踏踏实实的等着就行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沫遵医嘱,输水、吃药,做一些检查,午睡,按时吃饭,还看了一会电影。
她小心的不让自己太过疲惫,一旦觉得不适,立即会强迫自己休息。
天色黑透的时候,她在想,这会儿医学论坛应该已经结束了。这会儿或许钟景洲正在做准备去机场,他只要一闲下来,必定会发消息给她的。
过了晚上八点钟,手机沉默,仍是没有动静。
夏沫等的心焦,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情况,但又担心会打扰到钟景洲的进度。她在心里边一遍遍的劝自己,不急,不躁,不催促。
晚九点、十点、十一点……
快要到入睡的时间。
最后一班回杭市的飞机也已起飞了一小时左右。
夏沫想着,或许钟景洲已经坐在上边,晚一点就回到了。
带着这样的期待,夏沫坠入梦境。
这一夜,她睡的很不踏实,但却没办法从梦境里醒过来。
身体很不舒服,仿佛是沉入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四周都没有可以拉扯的漂浮物,她一直控制不住下坠的感觉,随时可能要溺毙一般。
窒息,憋闷,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胸口、脖颈。
她好像要在梦里失去了生命。
脑子里明明有个声音,不停催促他得醒过来。
但她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夏沫,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谁?谁在喊她!
扒开她的眼皮,强光刺激着她的瞳孔。
夏沫想要躲闪,但哪怕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她也没办法做出来。
“夏沫,你醒醒,努力撑住了精神。我们在救你,你一定要配合,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回来,知道吗?你要回来!”
这个声音,非常的熟悉,是谁来的?
夏沫吃力的想着。
她的身子好轻,是那种漂浮于上的轻,她感觉自己正在脱离,但又说不明白这种状态。
隐隐约约之中,好似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俯下身来,正笑呵呵的望着她。
那张脸,慈爱,温柔,永远都让人有种贴心的感觉。
是廖妈妈?已经去世的廖妈妈?
她来接她了。
所以,她这是也要死去了吗?
“好不甘心啊。”夏沫在心里小声的喃喃,“最近钟景洲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提结婚的事,虽然还没经历过甜甜的恋爱,但真的好想直接嫁过去。我是钟景洲的妻子,也是廖妈妈的儿媳。这个身份,太让人期待了。”
“夏沫!夏沫!现在要给你上呼吸机了!你听到了吗?乖乖配合!”
好多管子,好多架子,全招呼到了她身上,呼吸瞬间便顺畅了许多。
廖妈妈的脸,突然就变模糊了。
那个位置出现的是钟景洲的脸,他回来了?
怪不得觉得呼喊她的声音那么熟悉,原来是他在喊。
这么一看,他跟廖妈妈还真的很像呢,而且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从第一次见到钟景洲时起,她已隐隐察觉到了这个特质。遗传,真是个特别神奇的东西。
她的手背上,开始在打针了。
那些药液,输入体内后,滋养着血管和心脏,同时也也有安眠的作用。
她想要打一个哈欠,但这个动作没来得计做出来,人一歪头便睡着了。
肖谦从一旁走了过来:“没时间了,决定好了吗?”
钟景洲面带忧色:“他的直系亲属还没赶过来。”
“还没通知吗?”肖谦的眉头拧这,非常不满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