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旁人都看出来的嫌弃,那是有多么明显啊!
蒋宏道直言不讳,性格颇为憨实,胤礽定定看了他两眼,脑袋上的小灯泡“叮——”一声亮了起来!
两年前从内阁学士升迁至礼部右侍郎,一年前平调到户部管田赋,又不过一年,从右侍郎升为了左侍郎,是陈大人颇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未来,陈廷敬会接替吴正治的地位,成为汉臣之中的清流宰相,到时候空缺下来的户部,还需要一个能守住钱袋子的人来干活。
蒋宏道只觉得太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令他背脊发毛,然而殿下什么都没说,只神秘地笑了笑,还嘱咐他一定要保重身体,怪哉!
胤礽离开部院后,就被帝王身边之人叫回了御书房。
书房之中三姥爷、掌上明珠皆在,乍一听,原来是前方打胜仗的好消息终于传回了京城。
消息流通在战争中尤为重要,有了传教士传递消息,联合当地蒙古各部族共同埋伏,大清军队以最小的代价,将罗刹国派往前线的军队截杀于色楞格斯克,杀死敌军近千人,俘虏敌军千人,还抓了他们的将军戈洛文!
康熙道:“两国交战至今,罗刹国终是差人前来议和,若能以此将罗刹国赶出大清国土,确立两国边境,此后百年边境稳定,朕便可腾出手来解决眼下的劲敌噶尔丹。”
“好在此战之下,罗刹国再无机会与噶尔丹联合进攻喀尔喀蒙古。色楞格斯克绝不可丢,驻军其中,可拉拢当地部族,影响喀尔喀蒙古各部族,监视准噶尔汗国动向。”
“朕欲派遣使臣前往色楞格斯克,”帝王神色严肃,深邃的目光略过胤礽,沉声道:“戈洛文在罗刹国地位非同一般,议和之事,我国可借此讨回更多国土。”
康熙道:“朕本欲遣索额图为使前去议和,而今罗刹国沙皇彼得率军前往边境,扬言要我大清美玉太子前去议和。”
说起这事他就来气。
“也不知从几时起,美玉太子之名已是传得人尽皆知!”
帝王拧眉道:“保清自边境传来急奏,沙皇彼得已恢复执政,将执政公主索菲亚囚禁于修道院,而今大清派去的探子已许久未传来消息,为我军传递消息的传教士,亦被赶出了莫斯科。”
胤礽很无辜:“儿臣一年来全副心神皆投入建设外学与科学之上,其余时间,不是在教弟弟就是在跟着太傅们学习,边境为何会有美玉太子的名声,儿臣自己也不知道。”
帝王显然不信他的鬼话:“朕记得曾几何时,你曾提出希望朕派遣你前往边境。”
胤礽:“……”
万万没想到,之前给汗阿玛敲警钟的动作,竟成了画蛇添足!
心里慌得一批,胤礽愣是没让自己留下一滴汗,上朝至今他磨砺最纯熟的便是脸皮。胤礽自己也升级啦,再也不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傻憨憨了。
只要是与太子有关,任何蛛丝马迹的细节都令康熙警觉,他自认记忆极好,绝不会忘记一切违和之处。
父子二人斗智斗勇太久了,康熙早就看出了太子那蠢蠢欲动想要往外头撒欢跑的心思。
小马驹困在京城太久,想要出门去野呢!
他是以怎样方式令沙皇彼得记住他的?
是传教士,还是保清的动作?
这些康熙都推测不出,唯独眼皮子底下的太子,他一眼就瞧出了他不安分。
帝王手指敲击在御案上,复又问起两位重臣的意见。
“你们以为,朕应不应当将‘美玉太子’派遣去边境?”
索额图犹豫了:“这,自京城去往边境路途遥远,一路舟车劳顿,殿下千金之躯,恐怕受不住沿途劳累,加之边境气候寒冷,沿途安全未能保证,微臣并不赞同派遣殿下前去。罗刹乃战败之国,他们又凭什么对我国提条件?”
“索相此言诧异,罗刹派遣而来的是其初掌权柄的沙皇,大清差遣太子前去亦可代表皇上身份。皇上并不打算与罗刹彻底交恶,两国之间仍有回旋余地。沿途安全自有大军护送,大阿哥能去边境,太子就去不得了?”
纳兰明珠希望太子离开京城,他在朝中已憋屈太久。大阿哥一日不回来,他都要面临索额图与太子的联合打压。
胤礽眼冒星星:“明相说得对!”
纳兰明珠被太子用感激,看自己人的眼神看待,还当着皇上的面,他不仅没有为哄骗到了太子而感到高兴,反而在帝王的注视下屏住了呼吸。
太子又一次把他放在火架子上烤,他一定是故意的!
相比起来,竭力阻止太子离京的索额图,就差掏出把刀子对着纳兰明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迫不及待想将太子骗出京城,为了什么?难不成明珠老贼还会派遣刺客刺杀不成?!
胤礽再接再厉:“儿臣不怕舟车劳顿,儿臣练过哒,可以轻轻松松举起五十斤米!”
康熙:哒?
瞧他欢快又期待,帝王危险的眼神注视着他,却愣是没把他给唬住,更别提露出害怕的样子了。
“汗阿玛,儿臣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儿臣当然也想要像大哥一样,独立去做事。儿臣想要像您期待的那样,做完美成熟的帝国继承人……”
太子深情诉说着,提起心中志向,令帝王严肃责备的神情渐渐松动,面有动容之色。
胤礽说着说着,开始欢快地叭叭叭:“而且您不可能拴着儿臣一辈子,要不要给儿臣断奶,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此时不断更待何时?”
康熙:“……”
朕看你是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