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实力打脸。
争口舌或是其他,只会落得下乘。
这些菜肴做好后,林璟安排宫人端走。
他刚刚有事出去一趟,没有在厨房陪着许念,自然不知道老厨子对她不恭敬。等到他事后知道后,好好教训了一番,罚了半年的俸禄,还被勒令不许再有下回。
他的原话是是这样的:
“姨母宫中,不需要有这样欺上瞒下的主子,也不需要这种见人下菜碟的人。再有一次,不必在这儿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是,他认认真真同许念道谢。许念表示不用这般客气。
反正,小金是付了钱的。
还是,很丰厚的那种。
她一想到林璟送来的那叠银票,她的心就“砰砰”跳。
这样的好事,再多来几次都没问题的!
她可以,她能行,她没问题!
林璟垂着眼睫,长长的羽睫覆下淡淡的阴影,轻声问:“九公主,这是全做好了吗?你和我们一起用膳,可以吗?”
“我就算了吧。”
许念摇摇头,拒绝了。
她贸然去,并非好事。
许念接着道:“小金,你快陪皇后娘娘一起用膳吧。我这里还有一个甜点要做。”
她说完,林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声反对。
许念只好奶凶奶凶地威胁:“你快去吧,我早膳吃得太撑了。如果你不去的话,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做吃食了。”
这个威胁显然起了作用。
林璟只好去陪皇后用餐,留许念在这里做最后一道冰糖炖雪梨。
许念之所以选这个甜点的原因,主要是听林璟说到皇后经常咳嗽。而这个季节又干燥又寒冷,冰糖炖雪梨恰好可以润肺止咳。
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她对吃食的颜值要求是很高的。
因此,她选择了一款更好看的冰糖炖雪梨,这个与常见的冰糖炖雪梨又有不同,因为它的用料更杂更丰富,不只是用到了冰糖、雪梨,恰好看到厨房还有桔子,便用了新鲜的桔子、桔皮、红枣与枸杞一起炖。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据说止咳化痰的效果会更好。
做这个的第一步是要先做梨盅。而做梨盅,需要削皮,再从中间挖空果肉,放入碗中。
梨盅做好后,那些备好的用料被许念挨个放入梨盅中,放锅中蒸上一刻钟左右的功夫,闻到淡淡清甜的香味后,知晓雪梨应是炖好了,她便命人熄火,将梨盅端下来,给林璟和皇后送去。
因为,有林璟陪着皇后用膳,她特意做了两份梨盅,他们二人刚好一人一份。这些顺利安排后,许念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先回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是只有皇后和林璟两人用膳。许荣穹处理完事情后,突然想起有事要和皇后一同商量,便命人摆架凤藻宫,安排在凤藻宫一同用膳。
他来的时候,许念做的饭菜刚刚摆上饭桌。
五菜一汤,虽是少了些,许荣穹想着他们三人应是够吃的,皇后本想再命人加两道菜,被他制止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几道菜是许念做的。
三鲜豆腐清淡鲜美,多种丰美的滋味交融在一起,瞬间唤醒蛰伏已久的食欲。
其中,豆腐又滑又嫩,夹在筷子上颤悠悠的,看着很是可人。入口便是一股意料之外的鲜嫩爽滑,夹带着极致的灼烫感,即使舌头被烫得缩了又缩,豆腐在口中滚了一圈又一圈,也舍不得吐出来,索性便一口吞下,喉咙里残留着豆腐留下的滚烫。
许荣穹没想到一口豆腐差点弄得他失态,因为实在太烫了,感觉眼泪都要被烫出来了。而豆腐之后,还有虾仁、郡股,一个赛一个鲜美,与豆腐组合在一起,堪称名副其实的三鲜豆腐豆腐。
许荣穹吃着三鲜豆腐,内心忍不住好奇。
皇后这里的吃食,何时这般好吃了?
难道,是换厨子了吗?
他不由对其他菜也产生了兴趣,然后就发现,今日桌上的菜没一个叫他失望的。
肉末水蒸蛋爽滑嫩中亦裹着浓郁肉香,别致的组合别有惊喜;
清炒莴笋丝爽脆利口,中和口中的油腻;
凉拌藕片咬一口脆两声,清脆的咔喳声简直是下饭最好的曲调;
蒜蓉木耳味厚味浓,将木耳的口感发挥到了极致;
还有那个冬瓜蛤蜊汤,鲜甜而咸香,温暖又美好。
许荣穹心满意足地吃饱后,夸赞道:“皇后这里的饭食越来越精巧了,朕的御膳房都比不上啊。”
皇后笑着道:“这哪是臣妾的饭食精巧,而是皇上的九公主厉害啊。”
皇后这般说,一来知晓这确实是许念所做,二来是想试探一下许荣穹现在对九公主到底是个态度。
她看着许荣穹只是怔愣了片刻,便笑着道:“朕的九公主果然厉害。不过,还是皇后面子大,能请来朕的九公主做饭食。朕想吃个什么吃食,还得派人专门去讨要了才行。”
皇后笑,嘴上道:“皇上,您惯会开玩笑。”
许荣穹一哽。
真是,满满的辛酸泪啊。
他哪里有开玩笑。
他的九公主心里没他啊。
上回那个八珍点心,若不是全海专门跑了一趟,他又怎么能吃上。
而皇后见他没说话,接着说道:“也不是臣妾面子大,而是璟儿请来的。”
许荣穹一听,顿时颇有几分羡慕地看向林璟,感慨道:“朕不如璟儿啊。”
正说着,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便看见宫女端了两盅冰糖雪梨而来。宫女为难地看着桌前坐着的三人,不知该将雪梨究竟放在谁面前。
皇后见状,吩咐道:“就放这里吧。”
而后,宫女退在一旁,许荣穹看着只有两盅炖雪梨,转头对林璟说道:“璟儿,姨父平常对你如何?”
林璟点点头,说道:“甚好。”
“对吧,朕也觉得如此。”
许荣穹开启套路之路。
“那你是不是偶尔也要对姨父表达一下孝心啊啊?”
林璟再次点头。
许荣穹满脸笑意,说道:“姨父也不需要旁的,恰好需要今日这盅雪梨,你看如何?让给姨父可好?”
林璟:“……”
他可真是……
无奈之下,林璟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皇后和许荣穹两人一盅冰糖炖雪梨。后来,闻着这股清甜的滋味,他感觉刚才吃的饭都白吃了,只好先告退了。
许荣穹没拒绝,本来他找皇后便是有事,顺便吃饭罢了。
吃完冰糖炖雪梨,许荣穹满意地砸砸嘴,感觉嘴里全是那股子香甜丰润的滋味,心里也暖融融的,别提有多舒坦了。
皇后也觉着这个冰糖雪梨甚好。
这几日,她一直感觉喉咙干涩难忍,时不时要咳嗽几下,这盅雪梨吃下去,那种令她难受的干涩感随之褪去了许多,喉咙上终于有种水水润润的感觉,整个人的元气都觉得恢复了许多。
她慢慢放下小碗,心里对许念又多了重认识。
她思索片刻,仔细斟酌了下措辞,试探着开口:“皇上,您觉得……小九可以吗?”
“皇后,你的意思是说?”
许荣穹讶异挑眉,瞬间懂了皇后的意思。
“小九毕竟是皇家公主,这样藏着掖着,臣妾想着总归是不好的。”
皇后解释道。
“当年,她虽然……到底,她也是个孩子,这几年臣妾看着,这孩子能活下来也不容易。皇上,这大抵便是天意吧。”
“皇后提的,朕也有想过。当年,或许是朕草率了,因一时之困而焦头烂额,没有仔细想过事情背后。总归,朕的江山,是福是祸,应当是朕说了算,而不是怪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身上。”
“那依皇上您看,如今该如何呢?”
皇后再问。
“算了。当年的事只宫里的人知道,便让小九参加今年的除夕宴吧。”
“臣妾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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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又去了陈府,这次恰逢陈青阳回来。兄妹两人又是许久未见,一见面叙话很久,讲述着碰到的趣事,而后陈青阳带来了几个好消息。
一是,种辣椒的地找到了。
“这些地在皇城之外,距离百里左右,不知公主满意不满意。”
“因为今年天气冷得早,又连着下了几次大学,我路过边关的时候,看着绵延数百里的白雪,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皇城这边好点,但也有庄稼受不住了。于是,有些百姓眼看着有些庄稼要冻死,索性便弃了,给自己留些银钱傍身。”
“好,大哥。公主应是会满意的,她本不愿占庄稼用地,但照大哥这样的意思,反而给了那些一条活路,想来公主不会不愿意的。”
“那便好,我就做主买下来了。”
陈青阳应道。
然后,他递给春桃一个土豆,说道:“之前,公主说的我有留心。这个是洋芋,我自己做主买了几车回来,你这回回去先带走一些,看看公主是否需要这样的。”
“好,谢谢大哥。”
春桃也没想到自家大哥对许念交代的事如此上心,当下眼眶微红,心中感动。
陈青阳见着她露出这番模样,何曾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摸了摸她的头道:“傻丫头,这是大哥自己愿意的,本也不是什么费事的,能让你过得舒坦下,大哥再苦再累也愿意啊。”
“大哥。”
春桃声音哽咽。
“好了,乖啊。”
陈青阳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别哭鼻子了啊,你看旁人都看着呢。”
春桃一转头,就看见旁边站着一众的仆人,当下只好红着眼,哭是再也哭不出来了。
“这个你拿着,我看着有趣,给你带了一个,算是新年礼,可不许推拒。”
陈青阳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春桃。
春桃疑惑接过锦盒,打开之后看清是什么后,忙想再塞给陈青阳。
“大哥,这也太……贵重了吧,我不能要。”
盒子里面是一个水色绝佳的翡翠镯子。
“不许拒绝,否则你便是没有把我当作大哥。”
陈青阳故意板着脸。
“你放心收着吧,也不要有什么压力。你大哥我这次赚了不少钱呢,这还得多亏了九公主,上回接到她的信儿,雅食馆便卖上了那些吃食,一时之间风头无两。你不知道,雅食馆现在可是皇城内大家的夫人小姐最爱去的地方呢。所以,你收着就好,听见了没?”
眼看着话说到此,春桃只好收了下来,心里打定主意,定要好好放着,千万不能弄坏了。
说完这个,陈青阳又告诉了春桃一个事。
“之前公主说的种红薯一事,我已是专门找了人去做了,几十亩的地皆种下了。你回去问问,看看公主有何后续吩咐吗?”
春桃认真记下,想着等回宫后再问过许念。
正事商量完,陈青阳念着春桃难得出宫,索性带她去了吉祥楼,大吃一顿,之后再将她和一并要带回去的东西送至宫门口。
直到,看不见春桃的身影后,他方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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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屋内烛火昏黄摇曳,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匆匆而来,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也没人注意他的动作后,方才推开院门,缓步进入小院,推开右厢房的房门。
他甫一进来,一双玉·臂便攀了上来,从背后抱住了他,耳畔瞬时响起了娇软的声音:
“安大人,您真是让人家等得好辛苦啊。”
女人的声音娇娇软软,带着几分抱怨,又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她说完,下巴轻轻搁在安何意的肩头,露出那张风情万种的脸。
她红唇轻启,轻轻地朝着他的颈·窝处吐了口气。温热的气息在颈窝处打转,安何意浑身一个颤栗,整个人瞬间僵硬起来,一动不敢动。
女人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一手掩着唇“咯咯”笑起来,声音如银铃,又去涓涓泉水流过山涧,清脆中带着点点抚媚。
笑完了之后,她的手指一根根顺着往下,在安何意胸膛上轻轻点了点,娇声问道:“安大人,人家替你宽衣可好?”
说着,她便要去解衣衫,被安何意瞬间握住。
安何意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可。”
“有何不可啊,我们的安大人?”女人继续在他耳边轻轻吹气,似是不解,又似是委屈,问道,“难道,安大人已经狠心忘了人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