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之前坐过的地方, 借着外面的光线,谢蘅看清了赵瑾的模样。
只见这人穿着的衣裳上方有多处破损, 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可显然和先前长安的世家公子形象相差甚远。
好不容易见到了人,谢蘅自有很多话想问,但此间她还没开口, 赵瑾却先了她一步问出了声, “你怎知我在此处?”
“是伯父收到线报,说你失踪了几日了, 我因缘巧合知道这件事, 也知道青州动乱, 所以受伯父所托, 前来青州找你。”谢蘅围着赵瑾转了一圈, 她一边快速和其解释说明, 一边又在观察他的情况,直到确定外面看着没有重伤,她这才问道:“肩膀有事没有?”
竟是自己爹找人来的, 赵瑾抿了抿唇角, 回了句“没有”。
“至多有些淤青, 没有伤及内里。”
“你这衣裳浑身都湿透了, 这天气这么凉, 你快脱下来, 我这儿有衣裳给你换。”谢蘅又道。
“衣裳?”
“嗯。”其他事都可以慢慢说, 当所以谢蘅并未急着问,而福袋过于的前卫,所以她也不打算把福袋的事告诉赵瑾。
于是乎, 赵瑾只见某人往洞里看了一眼, 却是解释道:“我东西都在里面放着的,你等一下,我去拿出来。”
这话一说完,谢蘅就往先前的洞内走了去。
等到了赵瑾看不到的地方,她快速的从福袋中抽出包裹和一些干粮以及药品,几下收拾好,便单手拎着一件换洗的衣裳和包裹东西走了出来。
“来,这件衣裳,你应该能穿,要是穿不了,你就先凑合一下。”
赵瑾对于谢蘅能带这么些东西有些意外,他将衣裳接了过来,却没有急着穿,“你如何确定我在此处?”
谢蘅笑着眨了眨眼,“那还用说么,定然是我两心有灵犀啊。”
之所以离开京城,本身就是为了回避,如今再见谢蘅,再听其这番言语,赵瑾正了正脸色,“勿要说笑。”
“好好好。”谢蘅敛了敛笑,“我遇到你,纯属巧合,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你来着,我这下可真没说笑了。”
像是怕人不信,谢蘅很快又补充了最后一句。
两人也就八天没见,距离他出事刚过去五天,谢蘅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并赶过来,至少说明,他出事的第二或者三天,长安就收到了消息。
心情莫名有些复杂,赵瑾默了一瞬,问:“你何时到的青州地界?”
谢蘅将双手环在了自己身前,好笑的摇了摇头,“欸,这些都可以一会儿再说,我说赵大世子,您能把湿衣换了么?这衣裳你穿身上,不难受啊?”
光顾着说话,确实把这事忘了。
赵瑾垂眸看了一眼,倒是没反驳,“好。”
瞧某人一说完话就往洞里走,谢蘅连忙拉住了对方,“你走什么?”
赵瑾有些不解,“换衣裳。”
从里到外都湿了,要人当着自己的面换似乎是有些尴尬,谢蘅解释道:“你先把外裳脱下来啊。”
“洞里黑黢黢的,一会儿你随便放地上,这衣裳就更脏了,不如拿给我帮你拿着,您也好换其他的。”
“或者你要我进去帮忙给你拿衣裳也行。”
左右里面也黑,看不到什么,所以谢蘅这话说的很是坦荡。
但赵瑾到底还是拒绝了某人的好意,“不用。”
“衣裳已经脏了,一会儿我就着雨水清洗一下,不必如此麻烦。”
“呃...那啥。”谢蘅顿了一下,脸上却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嘿嘿笑了两声,“就,我没想到这衣裳会给你穿,准备的尺寸都是我自己的。裹裤虽然是新的,但你不一定穿的上。”
“要是穿不上的话,你......”
没想到谢蘅准备的东西这么齐全,赵瑾眼中划过一丝意外,他离开的步伐停滞了一下,“我会看着办。”
“行。”这事解释清楚了就行,谢蘅笑了笑,“那你快去吧,别磨蹭了。”
“嗯。”
赵瑾不再耽搁,很快就走进了洞内。
谢蘅撑着这个功夫捣鼓了一下自己刚才摸黑收拾的包裹,结果清着清着清到最后,却是发现了一抹不一样的颜色。
遭。
一看清是什么东西,谢蘅下意识的就想把东西塞回福袋里去。
然而,她这边刚把福袋摸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打开,身后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谢蘅的动作一顿,意识到来不及了,她只能把包裹随便扒拉了两下,将东西掩藏了起来。
脚步声临近,谢蘅回头看去,笑着问:“换好了?”
赵瑾点了点头。
谢蘅仔细看了两眼,点评道:“我的衣裳你穿着,是有些大了。”
“无妨,能穿就行。”
这衣裳布料并不是锦衣绸缎,出门在外,穿的太过招摇便十分惹人注意,因此,谢蘅特意买的普通的衣料制成的成衣。
衣裳换好了,也就该说正事了,谢蘅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为什么会在山里?”
“这么些天了,你又怎么没和侯府的人联系上?”
“几日前,我在虎口坳遇刺,跳河后飘到了下游,为了躲避追捕,就藏进了山里。”
赵瑾双眸微微动了动,“那行人一直在搜捕,我会遇刺,想必我方也有暗探,因此,为保万一,我未主动联系任何人,再加上我在山中发现了些情况,便未急着离开。”
谢蘅好奇的问:“你发现了什么?是和青州有关?”
“嗯。”
谢蘅笑着冲赵瑾眨了眨眼,“你先前不愿告诉我,离开长安做什么,这会儿我可是受你爹的嘱托来找你,你如今总不至于还瞒着我吧?”
“呐,这是伯父给我的令牌,你瞅瞅。”
她从怀里摸了一物朝赵瑾扔了过去,赵瑾下意识的将其接住。
令牌确实是平阳侯的,这点不假。
赵瑾没有回答谢蘅的话,反而问道:“我爹让你找我,可有说些什么?”
“他说‘要你不必再管此事,他此间自有安排’,让我把你带回去。”
“不行。”赵瑾听到这,想也未想就否定了谢蘅的话,“我不能走。”
谢蘅“哈”了一声,“为什么?”
“青州的情况,不像表面那样简单,我既已经到了此处,且已走到了这个地步,势必然要查个明白。”赵瑾这话回答的,十分严肃。
见人坚持,谢蘅轻声笑了笑,“还真被伯父猜中了。”
她上前了一步,面对赵瑾疑惑的目光,谢蘅拍了拍人肩膀,“伯父说,若你当真坚持,他对你便只一个要求,必须要有命还得手脚齐全的回去。”
“担心书信中途被截,所以伯父没有书信让我带给你。这个令牌伯父说,给你你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令牌,赵瑾自然是熟悉的。
他娘当初是护国长公主,手上怎会没有一些人手。
但想要找到这些人手并调动,却不是那么容易。而这个看似普通的令牌,如果没有配合密语,这便是一张废牌。
赵瑾把令牌收了下来,问:“我娘可知道此事?”
“长公主暂时不知。”谢蘅道:“你失踪的事,我离京时,伯父还押着的,长公主最近的气色好了许多,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