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除完伤口上的魔气, 又给谢炀上了药,顺便梳理了他的内伤, 塞给他一瓶丹药, 秦惊蝉这才站起来,活动活动僵掉的手脚。
谢炀也站了起来,背上的伤口皮肉看上去已经愈合, 但是皮肉下的经络骨肉还在慢慢的生长, 又痒又痛——他觉得秦惊蝉是故意的,明明她有药可以减轻这种生长的痛苦, 之前他就没这么难受过。
“这是……”
秦惊蝉的懒腰抻到一半, 僵住了。
远方的天空是一种昏暗到深沉的蓝色, 蓝到发黑, 黑中还带着诡异的暗红, 明灭闪烁。天空中看不到星子, 看不到云月,没有风,却能闻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谢炀“嗯”了一声, “这是魔界。”
兜兜转转, 他们还是闯进了魔界里, 就他们这个小身板, 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离开魔界。
谢炀拿出通讯玉牌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了试, 大概也没什么惊喜, 他依然联系不上宗内师长和同门。然后一扭头, 他就看到秦惊蝉拿出了一枚通讯玉牌,而玉牌正发出盈盈的光亮。
谢炀心头一惊。明明所有的通讯玉牌看上去就差不多,但是那一刻他总觉得秦惊蝉手里拿的那块, 正是他亲手交到她手里的, 属于秦沐风的那一块。
离秦沐风离开并没有太久,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秦惊蝉抬头望着谢炀,看着他眼底的心虚,顿时笑眯了眼睛,“所以谢师兄知道我哥去哪儿了呀……”
谢炀:“……”
“谢师兄你说遇到这么个不省心的哥哥,我要不要打断他的腿算了。”免得一天到处乱跑。
谢炀:你开心就好。
“你联系上他了?”谢炀干巴巴地说,“他说什么了?”
想到秦沐风的反应,秦惊蝉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哥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通讯。”
谢炀看到通讯玉牌上的光芒时,秦沐风已经条件反射地挂掉了通讯,只剩下了光芒闪烁。
秦沐风每天都会将通讯玉牌拿出来把玩,明知道隔着结界,这通讯玉牌永远也不会亮起,可他就只能拿着玉牌,想着玉牌那头的秦惊蝉,想着她好不好,开心不开心,有没有被欺负,会不会冷,会不会饿……
会不会想他。
今天通讯玉牌突然亮起来的时候,他无意识地点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仿佛还带着尤未散去的奶香气息,说着:“哥哥,你在哪里?”
他无意识地就挂断了通讯,掩盖自己的心虚。
然后他才意识到,他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于是又手忙脚乱的拿出通讯玉牌,等到那边接通了才一顿心惊胆战地追问:“虫虫?虫虫你为什么在魔界?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是谁欺负了你?受伤了吗?你在哪里?不要怕,哥哥马上就过来,不要怕,乖啊?”
秦惊蝉捏着明明灭灭的通讯玉牌,听着秦沐风的慌乱的声音从玉牌里传出来,鼻子突然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滴了出来,滴滴答答就落在了玉牌上,溅开了一朵透明的花。
谢炀拧着眉,看着秦惊蝉嘴角上扬,眼泪却不停流淌的样子,心中复杂的情绪翻腾出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味道。
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见到秦惊蝉哭,同样是因为秦沐风。
秦惊蝉抹了一把脸,脸上的泪水犹如幻觉般散去,只剩下了灿烂的笑容,“我都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虫虫了。”叫她虫虫的,也只有秦沐风而已。
秦沐风心口一抽,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头,喃喃道:“虫虫……”
“所以哥哥到底在哪里呀,我和谢师兄掉到魔界啦,哥哥要不要来接我呀!”
“接!你别动!你附近安全吗?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不要动,哥哥马上就过来!别怕,哥哥不会挂断通讯,你可以跟哥哥说话,哥哥会听着……”
秦沐风听到秦惊蝉掉到魔界之后,整个人都慌了,完全忽略了她口中提到的“谢师兄”,一边叮嘱着她注意安全,一边踹开了魔宫大门,向着秦惊蝉所在的地方飞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