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孩子还小,并发症不明显,先保守观察治疗,待后期并发症明显的时候,也柏可以考虑换骨髓治疗。
总之科技进步至今,这个病已不算不治之症。只要骨髓配型成功,治愈成功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柏多多奔走了一个月,到今天,心里的大石才总算落了地。
柏安恺当年早产,因为母亲年幼的缘故,从小他被外婆楚知遇一手带大。
虽说楚知遇随性,不约束他吃喝玩乐,但是孩子终究喜欢母亲的陪伴,今天来了北城,看母亲心情好,他便撒娇要去吃一些以前没吃过的。
想来也是,这孩子从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吃的是精致食物,喝的是进口矿泉水,一点接地气的地方没去过,一点接地气的食物没尝过,也是无趣的很。
柏子成在北城任教五年,对北城的大街小巷多少有些了解,今天一冲动,便决定带他去尝尝北城有名的特色小吃。
天气炎热,三人驱车来到人海翻滚的小吃街,不曾想还未落座,柏子成碰到了一个久未见面的人。
秦芜。
当时他和柏多多一人牵着柏安恺一只手,边走边同他讲各种特色小吃的名字,突然,余光瞥到斜对面一个猛然站住的影子。
影子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垮一个黑色小包,高挑纤细,在人群翻滚的环肥燕瘦里,那么明显扎眼。
柏子成顿住脚步,抬头看去,秦芜正在看他,身边围了几个男人边走边聊,只停下一瞬,她就被他们落下好远。
多久没见她了?
见她穿的还是自己送她的那条裙子,柏子成心中一动。
“秦芜。”
秦芜站着,神情说不出的尴尬,手紧紧抓着包带。
“柏老师……”
柏子成松开柏安恺,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
“你来北城实习了?怎么都不发消息给我?”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做什么事都必须经过他同意,自己跟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似的。
秦芜瞟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漂亮女士和可爱孩子,心里愤恨的念头喷涌而出。
她恨自己为什么明知道他已婚了还会对他抱有幻想,她恨自己这么没出息,没下限,她更恨他道貌岸然寡廉鲜耻,当着自己老婆孩子的面还敢面不改色来跟自己寒暄。
她恨!
好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费师弟发现她突然走丢了,又找了回来,看到她跟柏子成面对面站着,走过来叫了她一声。
“秦芜。”
秦芜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不自觉伸手拉住费师弟胳膊,冲柏子成点点头。
“朋友等我吃饭呢,不能跟您多聊了。不好意思柏老师,我先走了。”
说完,她抓着费师弟胳膊,步履匆匆从柏子成身边逃了过去。
柏子成转身,看着秦芜纤瘦的背影依偎在高大年轻的朋友身边,心里醋意翻滚。
都是年轻的身躯,那么般配的身材,他觉得自己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了,透不过来气般的难受。
察觉他如此反常,柏多多拉着柏安恺走到他身边去。
“哥。”
柏子成抬手打断她。
“没事。”
“要不咱们不吃了,回酒店吧。”
柏子成看一眼旁边的小摊,抬脚往廉价的塑料凳上一坐,烦躁说。
“不用。我说了我没事。”
“我以前没劲头吗?”柏子成收回目光又灌一口啤酒。“没劲头工作你替我做的?没劲头职称你替我考的?”
“那不一样。如果有劲头,你用了百分百精力,相信你的工作远比现在出色。”
柏子成放下酒瓶。
“你是在指责我工作不用心吗?”
“……”故意曲解别人意思,柏多多表示无语。
“不想说就算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追着问。”
兄妹俩都不再说话,周围只有来往客人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和肉串烤在架子上“滋滋滋”的油沸声。
柏子成冷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刚才态度不好,把柏安恺抱起来亲了一下,顺便跟妹妹道个歉。
“对不起。不是冲你。”
柏多多看着狭窄道路上来往的行人,轻轻说。
“我知道。”
柏子成跟何秋婉的事,她和姐姐柏圆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感情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当事人不说,她们这些做外人的也不好直接挑明。
如今看柏子成这样,她知道,也柏是时候他自己亲手把这件事挑明了。
柏子成道了一句歉又无话可说了,柏多多等着,果然,过了片刻,他突然把手机掏出来滑了几下。
柏多多感觉胳膊被他碰了一下,扭头去看,柏子成递了张照片过来。
她接过去一看,是张偷拍。
照片的主人就是刚刚那个女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她睡着了,身穿一件白色娃娃领衬衫,黑裤子,头歪在一个黑色沙发角上,手里捏了本书,书将落未落,手指卡在书页之间。
金黄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洒在她面前一捧鲜艳的桔梗花上,看起来非常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