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的位置不同,看的风景也不一样。站在井底,能看到的只有井壁和一小块天空。爬出这口井就会看到广阔天地。而一旦飞上天空,天地又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天地还是那个天地,但在不同人的眼中就是不一样的天地。东北就是这个东北,但在一般人眼中,在胡杨眼中,在戚扬眼中,在祝老眼中肯定都是不同的东北。
胡杨说道:“这一趟祝老在东北都看到什么,能和我们讲一讲吗?”
听到这个问题,祝老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了句:“一言难尽。”
还真的是一言难尽。东北的问题的确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这一趟祝老下来是半公开的,调研前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胡杨看来,这个时间的确是短了一点。
东三省的面积可是不小。均摊到每个市一级行政单位上,连一天都不到。所以祝老看到的肯定都是花,走马观花的花,锦上添花的花。
祝老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但下来调研怎么也比在北京等着,让下面送上来的报告强一点吧。
看到的东西的确是有。祝老也挑了一些能说的,说给胡杨听了一下。虽然没有直说,但从他的表述胡杨听出了一个意思。
东北也好西北也好,共同的问题是思想没有跟上。没有跟上国家现在最新的变化。套用一个通俗的比方来说,就是这个家最艰难的时候是大儿子撑起了家。而日子逐渐变好之后,家长却把更多的好处给了小儿子。所以大儿子的心里不平衡。
大儿子忘了,当初最困难的时候,全家都曾经为了支持他勒紧裤腰带。当家不容易,一碗水又怎么可能端平。
等,靠,要。
这就是祝老在东北看到最多的三个字。说到底他还是认为这就是思想上的问题。但如何改变东北思想,祝老没有说,胡杨更没有问。
一个多小时之后,火车终于到了沈阳站。火车会在沈阳站停半个小时以上,视情况而定还有可能增加。
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到站台上透透气。有人自然就有生意的。站台上很多卖东西的小摊位。
茶叶蛋、烧鸡、烤地瓜、糖炒栗子这些,都是最受欢迎的食物。
胡杨和戚扬也走到了站台上,但不是为了这些香味诱人的食物,而是等人,等邢鹏。
这个时候还是有站台票的,站台票直到2014年之后才逐渐被取消。
火车停下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买了站台票的人就已经等在了月台上。
邢鹏和其他六个人就在其中。软卧的位置很明确,所以一出车厢他们就发现了彼此。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胡杨他们也被另外一些人发现。
几个小时之前,他们刚刚用一种不太友好的方式记住了彼此的脸。
作为自认为吃了亏的一方,那群人自然要找回面子。在站台上汇合另外一群看起来应该是同类的人之后,他们聚集了差不多二十个人,目标明确的走向胡杨。
这个时候就能清楚的看出谁是领头的了。就是那个大晚上戴着蛤蟆镜的那位。
只要不是迟钝到了一定境界,都能感觉到气氛的异样。人群自然分开,给他们空出了地方。
邢鹏问胡杨:“冲你来的?”
胡杨点头:“吃早饭前,我把其中一个踹吐了。”
邢鹏调侃:“这么大火气。”
胡杨说道:“起床气是有点大。”
邢鹏说道:“严打的风还完全过去。普通小流氓可不敢去软卧闹腾。这些人摸到底了吗?”
胡杨说道:“当然没有。反正都是要踹的。没把祖宗排位抱出来之前,踹的就只是小流氓。要是让他们把牌位都顶上了,那踹的就是有名有姓的小衙内了。”
邢鹏寻思了一下表示了赞同:“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那边有一两个看着眼熟的,应该是沈阳本地的,要不要我去跟他们唠唠。”
胡杨摇头:“不用。他们没胆子在这里干什么。如果有,在车厢里就跟我们没完没了了。”
月台一共也没多长,两群人很快就走到一起。
蛤蟆镜大声喊道:“小子,不用等到北京了,咱就是到哪都朋友多,赶紧....”
胡杨直接打断他的话:“道歉吗?你应该跟车厢里所有人道歉。”
那个长毛叫嚣:“嘿,找抽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