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保罗之后，凯文和马克的工作也进入了收尾的部分。厂办这边已经开始准备欢送会。
但这个欢送会胡杨是参加不上了。就在保罗离开之后的第三天，部队上的人又来了。就先他们离开时说的，手续和招呼都弄好了，就差他这个人了。
也就在差不多的时候，胡杨也接到了北京冶金局的电话。
顶头上司罗鹏程在电话里告诉他，借调手续都已经办好。时间是一周，然后给他三天假。十天之后会北京的单位报道。
最后他还特别强调，到了部队上一定要听从安排。尤其是特别强调了一下那是保密单位。
胡杨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把剩下的饭票都留在前台，然后和几个厂领导打了个招呼，就坐上了部队的吉普车。
出了厂区一路向南，是往海边的方向去的。这么看来，十有八九是一个海军研究所。
几个小时后，车开进了一个偏僻的海湾。从一路上看到的防御强度来看，这应该是个级别挺高的单位。
五分钟后，胡杨知道了这个单位的称呼，海军舰艇研究347所。主要的研究内容，是舰艇推进系统。
推进系统可是一个很大研究范畴。发动机，传动系统，桨叶，哪个单独拿出来都是大课题。
之前去保机做的那个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桨叶的一部分。
让胡杨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欢迎的人群竟然多大的二十几人。他一个小科员，被这么多尉官校官欢迎，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很快他就看出来，除了有过一次合作的李春元，冯逢还有那个肖克之外。大多数人在看到他，确切的说他的脸之后，他们自己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
“小冯啊，这就是你说的高人？”
“我手底下的研究院都没有这么年轻的。”
“你们347怎么乱弹琴，我们所里还有重大课题再搞呢，这不耽误工夫吗。”
胡杨这边手还没有握上，那边质疑就开始了。现在胡杨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肯定都是在一线搞研究的。
情商的平均都这么低的，也就他们这些从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研究院能达到。
被他们这么一说，冯逢也感到有些尴尬。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胡杨，然后马上大声反驳：“这真的是教我有限元分析的胡同志。胡同志年轻不假，但...”
胡杨拍了一下冯逢：“有限元分析我真的会，但谈不上懂。我只是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二乘二等于四。但为什么一加一会等于二，二乘二等于四，那就需要你们来研究了。不知道教室准备好了吗？”
最后一句是对冯逢说的，后者立刻点头。还在思考胡杨那段话的研究员，也都跟在他们后面，一起来到了准备好的教室内。都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听一下。
对这些专业的研究人员来说，所谓话术和官场默契之类都是多余的。什么都没有真材实料好用。
胡杨也不废话，直接开始在黑板上写。数据模板就是上次加工的那个曲面。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在坐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自然看得出这个有限元法是多么神奇，甚至可以说是强大。
在未来的几十年中，九成九的工业领域中都会涉及有限元分析的应用。
随着演算的深入，没有人再会轻视胡杨的能力。这些各个单位手里的宝贝，技术上的大拿们，都收起了其他心思，专心的看着每个演算步骤，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
既然决定要教，胡杨自然是一定要把自己会的全都拿出来。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套有限元法有多重要。
两个小时，胡杨反反复复把整套曲面加工的演算过程重复了四遍。按理说反复重复是件很枯燥的事情，可无论是在上面的胡杨，还是下面听课的众人都没有这种感觉。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那几个非技术类的军官。第二遍的时候，就走的差不多了。小可和李春元没有离开，一直坚持到了最后。
宣布下课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离开。胡杨管不了他们，他必须要出去透透气。
海边的风带着腥味，闻起来绝对提神醒脑。胡杨感觉自己的脑内压正在迅速降低。
就在胡杨放松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脚步声。回头一看，来人是竟然是肖克。
肖克走到胡杨身旁掏出一包烟：“来一根？”
胡杨没有拒绝，伸手接过一看牌子，还是万宝路的。这可是外烟，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能买到的。也算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当然肖克能拿出这种烟，一点都不奇怪。
用防风打火机点了烟，胡杨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吐气的过程很慢也很均匀。不知是否是错觉，胡杨感觉这个时候的万宝路，要比十几年后好抽很多。
看胡杨熟练的样子，肖克有点小意外：“还以为你不会抽烟，原来是个老烟枪。”
胡杨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感慨：“以前还真是个老烟枪。后来不是受伤了吗，没办法就只能戒了。现在就是偶尔抽一根过过瘾。”
肖克自己也点了一根：“我查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