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忿忿一捶墙头,粉屑卸下,咬牙切齿大骂:“可恶,可恶,这一帮番兵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拿老百姓来替死。我刘进曾起过誓,这一生绝不滥杀无辜,看来今天惟有背弃诺言,要大开杀戒了。”
赛羽急道:“不可,万万不可,这些都是善良老百姓,咱们不能枉杀无辜啊?”刘进大痛,其实他心里的苦,又何曾少,只是依眼下情况而论,再这么僵直不动,不消一会工夫城池不保且不说,以番兵的性情,城内百姓一准遭殃,便道:“与其因小失大,倒不如狠起心肠。”
静云忽道:“进哥,弩上不是可以调节远近距离吗,只要把目标瞄准,不伤老百姓一根头发便是。”刘进苦笑道:“你当那些番兵个个都是靶子,站着不动任你射杀?别傻了,弩箭射出,他们不拿老百姓身体挡箭才怪。”
韩晓虎不信邪,私自射了一箭。果不其然,那箭去后,敌人看见了,就把一旁的一名妇女拉来一挡。那名妇人惊慌失措,只见双目老大瞪着,一枝利箭已然穿胸而过,胸脯血流如注。她哼也没来得及哼上一声,想要倒地身亡时,那名小兵却硬拽着将妇人尸体站直,挡在前头。
赛羽忿恨,听得城下老百姓惊恐万状,又无处可逃,人人被制,嘴里哭着喊着:“开门啊,开门啊,求求你们……”哭喊声响成一片,令人闻之也不禁动容。赛羽回眸,横了韩晓虎一眼,有些生气:“小虎,不许乱来!”
韩晓虎撇撇嘴说道:“谁说我乱来,分明是敌军先乱来。羽哥哥,我劝你收起这套慈悲心肠吧,这招在战场上浑无用武之地。你再这么耽搁下去,迟迟不肯让王爷发令,只怕城池不保哟!”赛羽面搐:“我……”敌兵有恃无恐,借着老百姓掩护,偷偷攀爬上墙头。
就在此时,身后城内街道上听得踏踏而响的步履声,以及马蹄之声急来,有几人回头,却见那粮官领着众多骑手和步兵正在那里集合。刘进心一动念起前事,有了计较,笑道:“本王有法子了,这样吧赛羽将军,你领将士们在此坚守,依本王适才所言,尽量牵制敌兵不让其攀上墙头,我下去领兵打开城门,出去迎战。”交代完这些,便匆匆奔下楼去。
诸将想要阻止,已然不及。赛羽略忧心肠,只见靖安王奔下楼去后,直与粮官汇合,低语了几句,即有一名小兵牵出坐骑。刘进翻身上马,当前开道。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好想。赛羽只好谨记前言,命将士们目标瞄准,射杀敌人。城下的敌兵果然狡猾,弩箭密如雨下,就把老百姓推出来,当作挡箭牌使用。赛羽把眼泪忍住,指挥将士不要放过残害老百姓的贼人,一同射杀了。
敌兵见对方恨起了心肠,连百姓的性命也不顾了,不由后怕起来,渐渐地又打起怯退之心。不消一刻,死在弩箭之下的人,连同老百姓在内,三五百左右。敌兵乱了阵脚,弃了百姓自顾逃命。
老百姓没了敌人牵制,也纷纷落荒而逃。城上众人心欢,总算为王爷腾出了一点时间。听得城门响一声,刘进当先,领着骑兵,步兵随后,一块冲出城门。此刻敌兵已被弩箭打怕,正在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