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早下,皇城载歌载舞,烟花同庆,飘雪为邻,更增添不少色彩。亭下宫灯为衬,烟色弥迎,鞭炮助乐,一人醉在其中,另一人相伴。酒至半酣,飘雪仍旧不断,公子问:“兄弟,这一场雪下了多久?”靖安王放下酒杯,观看了一眼,才道:“年三十下到初一,整整两夜一天。”
此帝微有几分醉意,大赞:“妙妙妙,这个人果真费了一番心思,来,值得咱浮它一大白!”刘进不解:“二哥,你在说甚么呀,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公子醉笑:“听不懂不是一件坏事,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越苦恼,你无拘无束,比我快活!”酒尽杯干。
刘进越加糊涂,心道:“我有甚么好快活的,我才要羡煞你呢!你有两位娇妻为伴,三个孩儿弄乐,如今又有王皇后这位红粉知己,就算是顷刻间死去,也不白活了!”只是不明白,搔了搔耳朵,“二哥,你既然如此苦恼,又为何当众宣布和王皇后结拜为姊弟?”
此帝眨眼醉迷,横他:“你到底想说甚么?我喝酒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刘进急道:“而是甚么?”公子颤唇:“而是……”心道,“我不能说,不能说!”只因他想通了一件事,这两天所发生的种种,似乎都绕在一根线上,和妹妹梁雪离不开关系。
不,她不是我妹妹,此帝在心中呐喊,却苦于没有证据去揭穿她。无可否认,此女假扮梁雪扮得很成功,几乎骗过了周围所有的人,有时连他自己甚至也陷了进去,戏以为真。然而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变,她身上的体味永不会变,每个人都有一种属于自己独特的体香。
也许他和段誉天生就有这个本领,能辨别人所不能辨。较之段誉,公子委实高明了那么一点,段誉只能辨出女子身上的不同体味,然公子连男子亦是可行,因此在刘家庄的时候,他不用肉眼去看,便知来人是段正淳。
他还当自己这次错了,于是早上故意在亭内酗酒,却暗下派段誉去找妹妹梁雪,岂料这小子回来,告诉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梁妹妹是不是换了香水,和语嫣是同一个牌子的。”他一下子懵了,知道所料不假。
也曾问过刘进,除夕之夜的团圆宴上,梁雪有没有离开过?哪知他却说有,离开的时候还蛮生气,一个劲问公子上了哪去?此帝彻底崩溃,不得已取来好酒,在亭中再喝。从申牌时分喝到戌时,百十斤的酒下肚,仍不能醉,于是开始学着装醉,希望能尽快醉了。
证明他酒量不差,岂会醉酒侵犯那王皇后。记得当时,他原本神智清醒,条例清晰,只是喝过一杯茶之后,便发生了异状,连自己姓甚名谁亦是不晓,只想找个女人发泄。然而那杯茶乃宫女红香所泡制,此帝试探过她,红香没问题。
喝过茶之后的本能,与那一天亲吻妹妹的感觉,倒有几分神似,难不成她唇上涂了些甚么东西,致令情况糟糕至此?将这些事一加印证,所有的线索不谋而合,都指向一个人,那便是他的妹妹梁雪。
光知道这些并无用处,关键是得揪住她的狐狸尾巴才行,这样她才没话可说。也许这只是一个误会,妹妹自幼良善,诚于待人,说不定她是遭奸人陷害。对于这个理由,比妹妹乃他人所扮,他更愿意相信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