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早下,寝宫之内晚风轻拂,经过轩窗凌虐黄幔。公子卧躺于榻,一双眼珠骨碌乱转,直盯着上头。榻旁有张矮凳,上坐一名老御医,他左手搭那帝王脉搏,右手直捋那三络长须,微微出神。一旁聚齐多人,听得段皇爷问:“御医,皇上的病体如何?”
那老御医见问,将帝王的手藏回被中,急忙离榻,恭敬回禀:“皇爷,依万岁的脉理而言,一切正常,皇上他中气甚足,体力充沛,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脉象。”段皇爷捋须沉吟:“已经有三四个太医,都像你这般说了,究竟怎么一回事?”
梁老听了特外欢喜,笑道:“皇爷,这么说来他没病!”不料公子一听之下,掀开被褥大坐起来,气道:“朕本来就没病!”扫视二老一眼,问道:“父皇,老爹,你们到底想干嘛?没事宣甚么太医,浪费人力,有病我自己不会看吗?”
皇爷叹息:“你本事虽大,但终究不是神仙,只怕有的病连你自个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治不了。”公子下榻匆匆穿鞋,招宫娥奉上一杯香茶,取过外袍搁在手肘之间,恰好宫娥将茶端上,他拿来轻泯了一口,又放回原处,才道:“甚么病朕治不了?”
段皇爷正色道:“心病!”此帝一怔,愣了好一会,片刻又笑道:“这个简单,古语有云: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心病并非药物所能治疗,要看得病者所患何疾,才好对症下药。”数名太医附和:“万岁圣明!”
公子扫视他等一眼,训道:“少拍马屁,各尽本职工作即可,切莫滥竽充数,如若查出尔等乃无能之辈,定不轻饶。”这些太医只吓得两腿颤抖,筋酸骨麻,额上冷汗直冒,一味应诺,不敢多言,此帝暗喜,便道:“好了,都跪安吧!”太医们如蒙大赦,个个讪讪而退。
寝宫之内,徒剩父子三人,此帝目光悄转,落在二老身上:“父皇,老爹,你们还不回去陪美娇娘么,这良宵苦短,佳人难得呀。”二老面上都是一烫,恼喝:“说甚么呢你?”公子嘻嘻一笑:“没甚么,孩儿说的都是真心话!”
二老一怔,目光互视,都乃一般心思:“该不会病又犯了吧?”一同抢上,左右一个架着那帝肩膀,不让其动弹,此帝好笑:“干嘛呢你们?”皇爷道:“为父问你,你姓甚么?”此帝噗嗤一声,说道:“我本姓梁,后来知您乃我生父,这才随您姓段。”
他二人眼神交接,同道:“脑子灵光,条例清晰不像有病!”此帝生气:“你们才有病,没事干嘛老喜欢架着我?朕又不是白痴,岂能连自己姓甚么都不晓?喂,你们别闹了,快放开我,朕有正事去办!”
段皇爷道:“无论甚么事,也没有眼前这一桩更正。梁兄,架好了,他功力非常高!”此帝冷笑:“哼,父皇,您既知孩儿功力高,以为这样能难倒我么?笑话!”当下丹田气沉,忽听砰的一声,二老被他的真气震开。
这皇爷有些武功底子,只退去七八步,而那梁景可就惨了,似纸鸢一般后飞。此帝瞧得不妙,掌中蚕丝一吐,将他黏住,把父安然降地,这才收回。那一下已将此老的苦胆都吓出来了,有些气喘:“小子,你不能手下留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