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晨曦刚从天那边亮起,但觉微风弹脸,杂草涌动,明明秋意却觉寒气迫人,更是杀机凝重。城头锦旗迎风,守兵急动,有人遥指:“你们快来看,那是甚么?”众兵闻言,争先远远一看,只见离城二三里外,隐隐之中有旗幡展动,隐在晨雾之中,缓缓趋来。
忽有一人大叫:“不好,是敌兵,快快上报求增援!”便有一兵跑入内城,把他们的上司开封尹大人从被窝中叫起,这厮姓童,有个雅名彪子,真名童彪。乃枢密使童贯的内侄,为人仗其叔势,霸道异常,更添好色,在京一带恶事做绝,无人敢问津。
其名“彪子”又同“婊子”类似,又因这厮爱逛青楼,可是香满楼的常客。讨好他之人给其取名彪子,寓意雄风彪悍,然憎他之人,暗地里唤他婊子,寓意婊子所生,猪狗不如。这厮常以为傲,殊不知其实人骂他哩。
童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坐上京尹一位,也是靠乃叔之功,其人浑无功名,更不是做官之料。上任三载,早敛财无数,霸女为乐极多,早时有梁景等不为权势清官在,又乃京师重地,这厮不敢过分嚣张,而今梁大人早去,他越发猖獗。
然这些都乃题外之话,却说这厮听闻小兵来报,城外有敌军压境消息,连忙屁颠爬起身来,舍了榻上美人儿,穿衣出门。不时登上城头,及目远瞭,呀,果见人头涌动,笙旗招展,不知来了多少人马,四处尘烟轻笼,映入眼帘的仿佛处处都是人影。
这一下可吓得童彪肝胆俱裂,更添魂飞魄散,急嚷:“关城门,快关城门!”守门兵闻令,急拉起吊桥,把城门紧紧关起来,过往行人见状,匆急争入城中,宋兵好不容易才把各扇城门关好,驱散老百姓。老百姓苦惧,纷回家中,街坊相告。
童彪站立城头,远远观望,看见这些人马混在雾色当真压近,甚是惶急,一时无了主意。幸得一名军士提醒他通知童公,这厮才恍然,又命人去催请叔父。不消一刻,那童贯闻讯赶来,他履登城楼,身子尚未站稳,就见那城外雾色浓重,敌军压境,更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他一打手心,气恨骂:“这厮忒也可恶,来得这等快,果如先生所料,战事便在这两日之间,当时我还不信,如今不信也不成了。”童彪怯怯道:“叔父,您在说甚么?”童贯嘀咕:“奇哉怪也!昨天还好好的天气,今日怎地这般阴晦,而且浓雾极重,这厮又偏选择这时出兵,是巧合还是他有先见之明?”
童彪伺候一旁,听得稀里糊涂,根本答非所问,不由得眉头直皱。忽听叔父叫声:“彪儿,你即刻进宫面圣,请他调派大军。”童彪起疑:“皇上?”童贯怒横一眼,厉声道:“还不快去!”童彪心下一怯,不敢违逆,不得已下楼,却在唧哝:“兵符不是在您手里吗?还请示他作甚!”想不透,仍然依命驱内城而去。
童贯站城头前,眯起一双浊目,看见敌军越来越近,心甚恐,忽然这些人走到二百米外停下了,此时晨雾渐消,一袭朝阳自东边升起,甚是夺目,此老称奇:“这甚么鬼天气?”太阳一出来,那雾色全部消散,但见城外站了满满一片人,远远一看,居然望不到边。
他心震骇,又见一匹棕色神驹,马背上坐着一位白袍人,他后背绑着个长包,似一柄古剑。乘着坐骑自二百米之外,缓缓驶来。近些方知,原来此人是个少年,生得一脸邪气,乘身马上,极是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