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龙呻唤恼斥:“元儿不得无礼!爹教过你几遍,跟人说话不可以没规矩。”那人生气,戟指宗元:“你……小小年纪就这般伶牙俐齿!好,老夫倒让你看看,甚么叫赛华佗。”一搭柳文龙的脉搏,气匆匆捋须道:“嗯,虚火攻心,吃坏了肠胃。”冲柳文龙叫,“朋友,麻烦你把头抬起来,伸个舌头给老夫瞧瞧。”柳文龙依言照做。
蓦然,那人一怔,大叫:“贤弟!”柳文龙听了,将眼眯成一线,只因他实在太疼了,连面皮也是苦色,问:“你是……贤兄?”那人一把抱住柳文龙肩膀,笑说:“可不是你老哥哥我吗?”柳文龙呻吟:“哟疼啊,轻点!这是你家医馆?我说我怎么像入了贼窝的感觉。”
那人往其胸口又赏了一拳,笑道:“多日不曾亲近,贤弟还是这般让人欠揍,口气和这小鬼一般。”柳宗元小手探出,紧紧抓实了那人拳头,不让他揍向老父,冷冷说道:“我可不是甚么小鬼。”那人一怔,欲把手抽出来,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眼前这小鬼的束缚,尴尬笑道:“小子,你力气还蛮大的吗?”
柳文龙忽喝:“元儿不得无礼,快见过你周贤周伯伯。”一下子动怒,又牵引了揪痛,他只得忍着。
仅管柳宗元不喜欢,可父亲有言,还是撇撇嘴把个大夫给放了,伯伯么却不叫。柳文龙轻叹:“这孩子半分礼数也不懂,盼贤兄莫怪,莫怪!”周贤笑道:“哪里话,贤弟严重了,我跟你是甚么交情。”瞥了柳宗元几眼问:“这便是令郎么?”柳文龙有气无力点点头。
周贤大笑:“哈哈,贤弟你好福气啊,此子眼带灵光,一看便知是个睿智之主,又生得这般清奇,想必……”柳文龙咳声打断:“贤兄,您就别夸他啦,犬儿甚么样子,小弟难道不清楚吗?”周贤关心问:“贤弟,你这是怎么啦?”
柳文龙摇摇头:“不清楚,在街上走着,突然就那么一下针刺,疼得要命。以你老哥哥医术,难道也看不出来么?”周贤道:“不是。”忽见小鬼面色带慌,心一动,取笑老友:“贤弟啊,你是不是忙着应酬,风花雪月场所恋多,伤了身子。”
柳文龙面上一热,与这个贤兄颇有义气,平常闲时总会互相挖苦一下对方,实则本无其事,如今儿子在场,又谈论此等事委实不妥,只能轻啐:“放屁,那种地方小弟怎会光顾!”周贤哈哈而笑。
岂知柳宗元冷淡淡道:“周伯伯,我爹爹的病是不是被您给吹好喽?”周贤错愕,又哈哈一笑,说道:“有趣,有趣!贤弟,愚兄当真羡煞你也,有这么一个孝顺聪明的儿子!”这话听在柳宗元耳中,只道此老有意讽刺于他,狠狠瞪了此老一下。
周贤识趣,起身道:“好,伯伯这就去开两帖药,煎给你爹吃。你放心,我的医术可不是吹出来的。”自去开那药方。
不料这时,一队官兵闯入,为首那人喝唤:“周老头,哥几个带个妞给你治治,请你务必救活,不然我们老爷可不开心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