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公子这会穴道已解,功力早复如初,只教蚕网一松,他便可借机脱逃。老朱受他情绪影响,也眼看着就要上当。公子心喜间,看见朱丹臣把手抓紧了蚕丝,却不去解开,他抬头说道:“皇上有令,不能放你!”最后还是忠心和理性压抑了往昔的情谊。
公子大怒,忿恨道:“你这般绑着我,叫我如何吃饭?”不料老朱莞尔一笑,说道:“皇上曾有言谕,太子动作不便,可由老臣代劳!”说着启开食盒的盖子,把饭菜一一端出来放于桌子上,当真喂他吃。
这公子怒终不释,含着忿把饭菜咽下,心中却把段正淳骂了个体无完肤。一顿饭罢,老朱匆匆收拾,出去了。公子呆坐在凳子上,傻傻地望着房梁,心中开始数着绵羊,他怎么那么背,居然想不到段正淳会有这么一招。
更深夜浓,初夏的夜空,原本群星璀璨万目争光,也可一饱眼福,幻想着宇宙间的秘密。可惜段正淳为了防止儿子逃跑,居然把所有的门窗都封上了。夏景闷热,他一个人待在屋里,委实闷得紧,却也无计施为。
鼓起气吹上脸颊,燥烦之感闷心,他试图了几次挣扎蚕网,可无论如何也挣不脱。最后不得不放弃,叹一声,倒在床上,哀声呻唤。
少顷,听得咿呀一声门响,跟着又关上。公子好奇,把个身弯上,瞥见淡光下一个身穿龙袍之人背对着自己在掩门,不用猜也知道此人是谁?没好气闷声躺下,那人走近,微笑望了他一眼,慈祥道:“还没睡呀?”
公子没好气道:“这样绑着怎么睡得着,要不您老来试试?”段正淳莞尔,不睬他,自把外袍解下,公子大惊,跳起来:“你干么?”段正淳好笑看了儿子一眼,道:“问得真逗,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能干么?”公子咋舌:“你……”
段正淳不睬他,解下外衣后,挨到榻边,去鞋上床欲寝。公子立即缩到榻里面去,这父亲瞧了稀奇,不禁问:“干嘛呢你?”公子震摄心神道:“这话我问你才对,你有美娇娘不抱,却把我关在这里,是个甚么居心?”
这皇爷叹:“为父哪有甚么居心,还不是为了你好么?”扯过被褥,躺好睡下。公子忿怒:“少把此当为借口!你若不想把我留在大理,你早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想要我不报仇,简直就是棉花店里失火!”
段正淳为了明日孙儿满月之喜累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戌时才吃饭,亥时回寝宫想睡个好觉,好迎接明日的欢喜。不曾想,一进门就听到儿子絮絮叨叨嚷个没完,甚烦,坐起来问:“你最后那句话是个甚么意思?”
公子冷笑:“棉花店里失火,就是免谈!您想要我放弃仇恨,哼,那也是免谈!”段正淳没有心力跟儿子吵,扔了句:“不可理喻!”侧身躺下,闭上眼就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