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好奇既生,却想瞧个真切,当下顺着月光,信步而前。行得近了,只见那廊上栏杆倚坐着一位妙龄少女,望月磋叹,瞧背影识得是那诸葛静云无疑。她身形消瘦,凛风吹拂轻装,令人见了大有一种孤寂之感。
刘进不自觉叹一声:“唉!”音质虽小,那静云倒听得分明,猛然回身,叱喝:“谁?”见得她已察觉,刘进吸了口气,慢慢缓步出来,说道:“是我!”
静云一怔,随后放下戒心,淡淡道:“刘公子,是你啊?这么晚了还不安歇,刚才真是吓死人了!”刘进闻言,不觉十分歉然:“对不起,我睡不着,出来吹吹风。惊扰了姑娘,那倒是在下的不是了。”
这姑娘倒不在意他的道歉,只说:“你是为了她而睡不着么?”刘进不解:“姑娘说的她是指?”静云愁脸微微皱动,美目稍瞥了他一眼,泛起一丝冷笑:“何必装糊涂呢?你知道我说的她是谁!”
刘进不否认,反问:“那你呢?姑娘深夜独自一人在此长叹,难道不是为了他么?”刘进所说的他,是指梁萧。
静云听了,胸脯巨震,是啊,她一人独处为了甚么?不就为了暗暗思念他!一念至此,才察眼角已经湿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而落。刘进见状,顿生恻隐之心,抱歉道:“对不住,在下不该提起你伤心事。”
隔了半响,瞧她情绪好了些,刘进才道:“诸葛姑娘,容在下再说一句,也许不中听,但盼你好好斟酌。”顿一顿又道:“放弃萧哥吧,为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而苦苦等候,到头来,苦的、伤心的只是你自己。别傻了,萧哥的心中只有梁妹妹!”
曾几何时,她也劝过别人,叫其放弃。但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曾经她也挣扎过,要放弃,算了罢,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苦恼,多傻多不值得。可一旦想到放弃,不知怎地,心中越发叛逆,就是放不下,痴爱之心反而日与剧增。
刘进抬头,见黑云笼罩,月已逐渐西下,知道离天亮不远,便道:“别想太多了,回去休息罢。”再道声晚安,举步离去。
六众回奔,正值烈阳高晒,那刘进神游昨宵,时才回心,正当行出,忽然又遇一座城池,方才刚从里边出来,正是那苏州城。只见城门口,一面墙底下围着一群老百姓,对着那面墙指指点点,甚至议论纷纷。偶尔听得几句是“甚么新皇登基”“尚书是个好人”“其中定然有误会”“不可杀”等语,嘈杂众多,梁萧等听得不是很真切。
那公子见了,眉头微皱,当下放马前行,到于城门口,往来行人众多,不得已定缰观看,他坐马上,此时居高临下,于墙下百姓情形瞧了个了然。原来是墙上贴了一张告示,难怪如此兴师动众,面上微微一笑,以手触鼻,目光余略处,猛然心头一惊,跟着虎躯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