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叫道:“你疯啦,你这般老实。倘若那班和尚问起,你怎么说?要老实交待吗?如此一来,不止玄慈大师的声誉受损,只怕少寺千百年来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
虚竹一怔,这个当真没有想过,既然已成事实,只盼能把父母亲好好安葬,其他的别无所求,至于声誉甚么的,一直不在他思想范围。如今听梁萧这般一提,的确有些不妥,但他又没甚么主张,搔了搔光头,说道:“那依公子之见,该当如何?”
梁萧道:“我先来问你,你希不希望他二人合葬在一起?”虚竹道:“当然希望啦!”毕竟这两人是他的父母,合葬一起也是应当,只是隐隐之中又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
梁萧皱眉道:“这事有点难办,一个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一个是恶名昭彰的天下四恶,死后合葬,怎么也说不通。况且少林平常连女客都不接待,方丈死后,要女施主同葬,这要传扬天下,岂不贻笑大方。”顿了一顿,又道:“除非你随便上哪找块风水宝地,把二人给私埋了。”
“不行”虚竹叫道:“爹他……小僧是说方丈的遗体……遗体一定要送回寺内。”
“哦!”梁萧应道,“那行,这事我明天来想办法。天晚了,你先休息吧。”
突然这时,虚竹那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梁萧嗤的一声,歉然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整天都未曾进食,这就给你找些吃的去,你稍等一会。”说着连连后退,一转身闪出洞外。
虚竹那一张脸整个红过耳根,羞涩地低着头,心下寻思:“梁公子人如此好,应当是我看错了,杀爹爹的或许另有其人,先前真不该对他那般冷淡,幸好他没有生气。”想着幽幽蹉叹一声。
洞外林密,夜深风又急,树影渐在摇曳不休,梁萧走在漆黑的小路上,只能凭借高空稀疏的几颗星星照明路途,幸好他内力怪异,夜间视物简直如同白天。他暗叹了口气,也真够傻,大晚上的去哪找吃,洞内那个可是素食主义者,林子里只有会飞会跳的高档货,哪来的甚么草给他吃,真是的,吃树叶吗?
没奈何,只得再进少林。好在他轻功了得,外加地势甚熟,穿梭少林直如入无人之境,须叟间他穿入厨房,拿了几个馒头,又闪身出来,然后回到洞外,这时才不过盏茶时间。
梁萧微微一笑,举步入洞,高兴叫道:“虚竹和尚,开饭喽!”叫了两遍,不闻人应,微觉得奇怪,当即快步奔前,只见那堆篝火,及玄慈大师和叶二娘的遗体皆在,但是虚竹和尚却不见了踪影,轻轻自语道:“离开也不说一声,这甚么家教,真是的!”步子轻退,不觉喇的一声,鞋底似乎踩着了一根枯枝,漠然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