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说,循声源仰视,见是梁雪、刘进二人,亦是喜出望外,不觉脚步加快,片刻走到二人跟前。这时刘进瞧清了乔峰怀抱中人,也是惊道:“啊哟,是阿朱姑娘。”问乔峰道:“乔大哥,阿朱怎么啦?”
乔峰叹息一声,说道:“唉,一言难尽,此事说来话长。”跟着将阿朱受伤经过,对二人略约备述了一遍。这时那段誉闻讯赶来,听说之后,亦是唏嘘不已。乔峰将阿朱抱进房间,安顿好,请了个医生来看她伤势。
那医生把了阿朱的脉搏,只是不住摇头,开了一些寻常的伤药。待医生走后,众人一看那药方,写的尽是些寻常伤药,会武之人,一看即明,根本一丝用处也无,八成的庸医骗子,之后谁也不去买药,只是为阿朱的伤势着急无措。
众人沉寂了半响,忽听得梁雪说道:“乔大哥,阿朱姑娘或许还有救?”乔峰暴跳起来,叫道:“真的吗?”双手紧紧箍住梁雪那细嫩的双肩。梁雪吃痛,挣脱扭捏道:“乔……乔大哥,你弄疼我了,先松手好么?”刘进和段誉见状,双双抢上。
乔峰汗颜,他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彷徨无措之际,偶听得梁雪妙言,如同天籁。此刻大窘,颓然放手,歉然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太紧张了。”梁雪笑道:“没关系,人之常情嘛?”啊,乔峰又是一阵汗颜,进誉二人见他松了手,亦悄悄退至一旁。
乔峰静下心来,平息激动,问梁雪道:“雪儿,你方说有救阿朱之法,可是甚么良方,还是你本就可医治?”梁雪嫣然一笑,说道:“我一个小小女子哪有那般能耐,假若哥哥在此,他定可想到法儿救治。我这良方么,抱歉得紧,没有耶,不过良医倒有一个?”众人齐问:“是谁?”
梁雪道:“这个人他本名叫薛慕华,江湖人称‘阎王敌’薛神医,他师承逍遥派,三十年前,不知何故,被师父逐出了门墙。哥哥曾说,放眼天下,若论得上神医美名者,算他一个,可惜我不知他家住何方?”薛神医的大名,乔峰早听说过,他早听说薛神医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只因“神医”两字太出名,连他本来的名字大家也都不知道了。江湖上的传说更加夸大,说他连死人也医得活,至于活人,不论受了多么重的伤,生了多么重的病,他总有法子能治,因此阴曹地府的阎罗王也大为头痛,派了无常小鬼去拘人,往往给薛神医从旁阻挠,拦路夺人。这薛神医不但医道如神,武功也颇了得。他爱和江湖上的朋友结交,给人治了病,往往向对方请教一两招武功。对方感他活命之恩,传授时自然决不藏私,教他的都是自己最得意的功夫。不过薛慕华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耳闻,逍遥派也是第一次听说。
刘进和段誉听得“逍遥派”三字,亦是一惊,均想:“这不是萧哥所属的门派么?”待听得薛神医也是逍遥派的人,惊骇更甚,二人互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讶色。二人虽然不知薛神医是何许人也,但凡跟逍遥派扯上一丁点关系的人,定然是个人才,一看萧哥就知道了,想必这个神医的医术,也差不到哪去,不然怎敢以神医自居。
乔峰却是惴惴不安,薛神医他听说不曾会,只是慕名而已,听说次老脾气古怪,最是嫉恶如仇,若薛神医也和那些人一般想法,认定他就是那杀父、杀母、杀师的贼子,恐怕求他医治阿朱之伤,亦是无果,但凡有一线希望,他也绝不放弃。想到这时,森然道:“可惜他远在甘州,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天涯海角,乔峰也去请他来给阿朱医治。”
梁雪摇头道:“乔大哥好意恐不大奏效,去往甘州的路程极是遥远,来回颇是费时,你等得阿朱姑娘可等不得。”几人听说,皆为有理,心下各替阿朱担忧。
乔峰笑道:“我可以同阿朱一起上路,以真气为她续命。”梁雪沉吟赞许道:“嗯,这法儿不错。就算你武功再高,内力再厚,如此消耗法,只怕甘州尚未到达,你已经倒下了。”乔峰听出她言外之意,略有贬讽意味,倒也不生气,毕竟她说的是事实。无论如何,阿朱受伤皆因他而起,哪怕上刀山下油锅,他也眉头不皱,义无反顾去做。
刘进和段誉在一旁,也是大为焦急,听梁妹妹之言,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难道阿朱就这样死了么?那段誉在心底大叫,倏尔抢上两步,朗声道:“梁妹妹,萧哥说,我的内力也不错。我和乔大哥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期间可以轮流给阿朱姊姊输真气。”
梁雪欣慰看了段誉一眼,颇是赞许,心想:“这人呆里呆气的,不想事情临了他还不曾糊涂。”即嫣然笑道:“也罢,这法子或者可行……”说不了,那刘进见段誉强出风头,得梁雪青眼有加,心有不甘,抢断话头道:“刘进虽然功力不深,但十余年来,也算小有所成,不如添我一份,三人一起轮流输气,这样内力恢复起来也较快,你们说呢?”梁雪笑道:“进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雪儿不管的。”稍顿一会,又道:“好,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