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哈哈一声,笑了出来。梁萧侧身挨近他,耳语道:“他是个女的。”段誉一愕,幌头瞧瞧梁萧,见他眼神清澈明锐,不似说笑,即深信不疑,又听他说道:“接下来的几位,都是女子易容装扮。嘘,且莫声张,不然戏法不灵了。”见段誉欲要开口,便立即噤声示意他。
这时,梁萧忽感体内有一股小小气流,在蠢蠢欲动,心下一惊,遂暗自调息,运行一周天后,猛的一喜,只感丝丝内力,正逐渐回纳丹田,心道:“是了,大和尚今天用重手法点我穴道,已然过了五六个时辰,平常间隔四五个时辰,他便加点我一次穴道,今天事情颇多,他耗费心神,来不及想起。我原本内力极深,普通穴位一冲便解。那好,既然天不亡我,趁此暇机,何不试试。”摒弃杂念,不为外界所扰,专心运气冲穴。
良久,那梁萧体内真气聚集,已回拢五六层功力,慢慢的引导他们去试冲被封的大穴,他先从极泉穴开始,引一道真气过去,贯穿于手少阴心经脉络之间,直至少海穴。停留了一会,蓄满真气待发,然后一股上冲,突然间,但感腋下震动了一下,心下大喜,知道极泉穴算是解了。
这个变化可不能让那和尚晓了,不然尸骨无存。梁萧忐忑的瞄了鸠摩智一下,见他犹在听阿朱所扮演的孙三说话,暂且松了口气,摄回心神,依法冲开其余诸穴,但也不敢掉以轻心。约莫过了盏茶时光,那梁萧已然将被封的穴道一一冲开,心中欢喜无限,但脸上依稀是那副嬉笑顽皮模样,教诸人也不曾起疑。
他又气运丹田,重新调息一遍,内息所过之处,但觉体内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然而当气流到手少阴心经脉络时,只感这股真气自腋下的极泉穴,循肘上三寸至青灵穴,至肘内陷后的少海穴,经灵道、通里、神门、少府诸穴,通至小指的少冲穴,一股气流似要破指而出,霎时骇然不已,心道:“祸事了,这是六脉神剑的脉络运行路线,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吧?唉,都怪我贪心,干么把它全记住了呢。”不敢揣测,便将那股气弥留在指间。
此时那鸠摩智已解了段誉穴道,为的是让他证明自己会那六脉神剑,可段誉也是个倔脾气之人,死活也不肯出手。鸠摩智道:“好!看刀!”左掌一立,一股劲风,直向段誉面门扑到。梁萧急道:“喂,喂,秃驴,你怎么不把我身上的穴也解了?我和你打。”鸠摩智笑道:“梁公子,你不是很有本事的么?自己解去?”一边答话,手中不停,见段誉不避不闪,手掌急抬,刷的一阵凉风过去,段誉的头发被剃下了一大片。向段誉森然道:“段公子,你宁可送了性命,也不出手?”
段誉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哈哈一笑,说道:“贪嗔爱欲痴,大和尚一应俱全,居然妄称为佛门高僧,当真是浪得虚名。”
鸠摩智突然挥掌向阿碧劈去,说道:“说不得,我先杀慕容府上一个小丫头立威。”
这一招突然而来,阿碧大吃一惊,斜身急闪避开,擦的一声响,她身后一张椅子被这股内劲裂成两半。鸠摩智右手跟着又是一刀,阿碧伏地急滚,身手虽快,情势已甚为狼狈。鸠摩智暴喝声中,第三刀又已劈去。
梁萧见阿碧吓得脸色苍白,不暇思索,从椅子上跳起,小指一伸,弥留在少冲穴的那股真气,破指而出,嗤嗤声响,正是少冲剑法。鸠摩智并非当真要杀阿碧,只是要*得段誉出手,不料出手的竟然是梁萧,他心中一惊,当下回掌抵挡,剑气过处,鸠摩智一个衣袖,已被梁萧削了一截,鸠摩智瞪目惊道:“你,你穴道解了?还会六脉神剑?”梁萧嬉笑道:“说你不聪明,你还不信,总以为我诓你,就你那点把式,早解了。好,既然你那么喜欢六脉神剑,小爷陪你玩两招?”说着,小指轻点,一缕无形剑气刺出,鸠摩智忙出火焰刀相架。
这些时日,梁萧穴道被封,内力全然使不出,表面上是言语奚落鸠摩智,甚为痛快。其实心中憋屈得很,今日一得解脱,如何将他放过。一路少冲剑法,反复施展,来来回回,只把小指轻弹,但见室内剑气交错纵横,梁萧不停转换方位,手指动动,始终和鸠摩智保持一段距离。
斗了一会,鸠摩智越打越震骇,这六脉神剑在此少年手中使来,自然要比段誉强上不知多少倍?避了数十招,极是狼狈,有好几次险些命丧其手。再坚持了片刻,忽感少年剑势一缓,心头略动,察觉少年真气有时稍稍呆涩,明显不足。梁萧也感觉到了,心下微慌,想到自己穴道长时间封闭,此时方解,内力多少有些未曾恢复,一旦败了,这和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除非与段誉联手,堪有一线生机,即叫:“段公子,气运丹田,中指点出。”
段誉本不想与那僧动武,见萧哥出手,心下欢悦,此时听得他叫唤,不作多想,中指戳出,内劲自“中冲穴”激射而出,朝鸠摩智背心打去。鸠摩智耳听那梁小子呼叫,已感不妙,心想:“他二人一联手,我便讨不了好去?”当下左掌架开梁萧的内劲,右掌回扫,劈走段誉中冲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