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瞧清那少女面容,登时心中一痛,但见她脸色惨白,尽显憔悴。西边是木婉清和钟灵二女,她二人情态也甚为疲惫,想是连夜追赶此贼所累。东边和南边立着五人,梁萧和刘进又对视一眼,险些连心也跳出嗓子口,匀心想:“怎么他们也来了!”
那手持熟铜棍的汉子傅思归听得贼人讽刺镇南王,气怒交集,叫道:“贼子,满口胡言,吃我一棍!”熟铜棍向瘦竹竿当头便砸落。那瘦竹竿闪身避开,尖笑道:“七个家伙打我一个,好不要脸!”傅思归大怒,冷笑道:“到底是谁不要脸,挟持人家姑娘便有脸么?”
那汉子脸上一热,但辗瞬又复邪笑。傅思归怒极,一根铜棍使得呼呼风响,霎时间化成一团黄雾,将他裹在其中,却也不敢过份使势,生怕伤了姑娘。那汉子知他心思,笑道:“这美人既然不从我,那便送给你吧!”将少女拉过身前,遂挡铜棍锋芒。
傅思归吃了一惊,慌急收棍,孰想那汉子使的乃是阴招,纯属分散他的注意力,右手钢抓疾探而出,唰的一声,那抓头深入傅思归肩头。那汉子又用劲唰声拔出,登时一缝血迹溅了傅思归满脸,他一个踉跄,倒退几步,脸色难看之极。一旁的古笃诚急抢上,托着他身躯,急忙中怀中掏出金创药予以包扎,流血方止。
忽然空气中一声怒喝:“好贼子,手段当真阴狠,待我来领教阁下高招。”梁萧瞧得这青衫少年背影和听得声音匀是熟悉万分,只是在哪见过,一时倒也想不起了。又听妹妹失声惊叫道:“啊哟,进哥哥,你可来了,哥哥呢?”语气中充满兴喜,眼珠骨碌碌四下乱转,不见哥哥身影,心中又是一阵大失所望。
梁萧扭头一瞧,果真不见了那刘进踪影,心底大为气恼,暗骂他蠢笨,做事不经脑子,只懂感情用事。也不审清了敌势再行动手,现下妹妹犹在敌贼手中,投鼠忌器总会忌惮人家三分,现今如何放得开手脚去斗。
那刘进声随人到,一柄宝剑握在手,捻个剑花,出手便是刘家剑法中最上乘、最猛烈、最迅捷的招数,但见他左一剑,右一剑的欲削他眉心。那汉子总以梁妹妹的娇躯为中心,刘进每刺一剑,他便缩头躲在其身后,以此为盾牌。刘进剑法再利害,每一剑刺出时,也大受限制,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伤到心上人,不免顾此失彼。心里明明想好的招式,往往施到一半,又得再行变招。长此下去,只得他心中焦急,脸色憋紫,背心湿汗逐渐浸出,一丝法子也无。
那刘进犹在无措间,树林中,忽闻一缕笛音飘扬,那音清醉缠绵,显然是情歌。片刻间便响到近处,树丛中跃出一个身着白衫的青涩少年,脸如白玉,只是嘴角微弯,似有嘲笑众生之态;双手持着一枝铁笛,不美的是,手臂上缠着一块方巾,点点鲜红隐约可见;那枝铁笛兀自在嘴边吹奏着。
梁妹妹等见了大喜,皆兴奋高叫道:“哥哥……”“梁萧……”“梁公子……”木婉清听了情音,飞奔过去,想要投进他的怀里,那梁萧侧身一闪,险些害她跌跤,她怒哼一声转回头,只见梁萧人已左踏一步,右跨一步,嘴上吹笛不停,曲调又转悠闲,踏着“凌波微步”逍遥向场中激斗的二人走去。
猛听笛声一转,只震得各人耳鼓嗡嗡作响,都觉疼痛。又见他十指如扣,齐齐按住笛孔,鼓气疾吹,铁笛尾端飞出一股劲风,向那汉子脸颊划去。汉子一惊之下,转脸相避,铁笛一端已指向他咽喉。
这两下快得惊人,饶是那汉子轻功再高,也不禁手忙脚乱,百忙中他心生一计,将那少女急急前送,以此掩护,欲夺梁萧手中铁笛。梁萧见那汉子将妹妹推过来送死,心中微怒,笛子一引,画个弧圆,意挑汉子左手腕。那人冷笑一声,右手便伸向铁笛抓去,忽然身子一震,懵然松手。
此时那梁萧已然欺身近前,左手疾出,搂过妹妹那纤腰,右手舞笛下切,那人愕然间,捉着手女之手,不得不撤开,又傻愣愣的跳后丈许,惊叫道:“你笛子有毒!”不由自主又退怯几步。
梁萧抢回妹妹,心里窃喜,又听他如此说辞,心中更乐,决定耍他一耍,嘻嘻笑道:“是啊,云中鹤,你怎么知道?”那人见梁萧连他的名字也知,心头更惊,但他身为四大恶人之一,岂能这么容易被吓唬,强笑道:“阁下武功好生了得,想不到小小大理,竟有这样的高人。请问尊姓大名?”
那梁萧嘿嘿邪笑,说道:“云中鹤,你名列四大恶人那么响亮的名号,想必江湖也待得够久了,有听过星宿老仙么?”果然,云中鹤听了,悚惧得紧,又茫然错退几步,牙齿颤抖道:“那他是阁下的什么人?”